等她走出院子,众人瘫软在地。

先前有在现场的,心里都明白,这是警告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有些事到死都得烂在肚子里。有那大嘴巴的更是后怕,幸亏自己还没来及说给其他人知道,不然的话,逃不了李婆子的下场还得连累家人。更多的人不知道先前的事情,纯粹是被李婆子的惨状给吓到。

李雪韵听着外面的动静,平静地坐在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她知道自己也在被打死也不是什么大事的人的行列里。这高门深宅里,有的是让人死的不明不白的手段。

盯着手心里的玉佩,只望楚三公子能信守诺言,带着自己逃出这个牢笼。

李婆子一家的事情迅速传遍整个尚书府,下人们一时人人自危,个个小心谨慎起来。

陈氏和张氏也不例外,心知若是自己敢露出个口风,大房肯定不会放过。

张氏即便心中想看大房笑话,也知道个中厉害。况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家也有女儿,传出去,女儿名声也会被牵连受损。只能暗自咒骂李雪瑶跟她那个下贱娘一样,都是不要脸的破烂货。

楚子期循着原主记忆,一边缓慢走着,一边观赏这原汁原味的古代街景。

大半个时辰后,他站在一座青砖院墙高耸,黑漆大门锃亮的府邸前,嘴角掀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黄铜铆钉大门上悬挂的匾额,苍劲有力的“镇北侯府”四个字,还是太祖皇帝亲笔书写。历经数十年风雨,黑底红字依然鲜亮,显然是精心维护着。这,或许就是现在的镇北侯府坚守的最后的荣耀。

第一代镇北侯,是陪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世袭罔替的爵位,到原主这,是第四代,就是不知道是否能继续存在下去。

镇北侯府世代镇守北疆,抵抗关外强悍野蛮的游牧民族。家中儿郎多战死沙场,导致人丁不旺。

原主祖母膝下四子一女,三十年前雁落关一战,丈夫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马革裹尸。三子虽然命大回来了,却失去双腿也同时失去做男人的资格,不几年郁郁寡欢的去了,只留下尚未成年的四子。

原主父亲为了保住几代镇北侯府的荣耀,以十四岁之龄披挂上阵,所幸天资过人,又有衷心旧将追随拥护。

原主两个堂哥长大,遵从家族使命陆续去了北疆战场。

老夫人把最小的原主往废了养,她不想去想家国大义,镇北侯府的使命荣耀,只想好歹保下楚家的一脉香火。

大堂哥在去北疆第二年的冬天,被奸细诱杀,彼时尚未成婚。

两年前北地大旱,冬天又遭遇雪灾,军队粮草供应不足。游牧民族每到冬天都会异动,那年更是回纥柔然几个大部落纠结二十五万大军压境。

鲜血染红北疆,几轮拉锯战后,大周皇朝以民众三万人死亡,军队十二万人牺牲的代价重创几大部落,把他们打回了草原深处腹地。

原主的父亲,大哥,二堂哥战死,二哥楚子承却是失踪,带出去的人马全部战死。过后,有一个自称当时昏死过去,故而逃出生天的人指认楚子承眼看陷入包围圈自己逃了。

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但是他带出去的那队人马的尸体确确实实只少了他。

朝堂上下顿时一片哗然,原主父亲和两个哥哥的牺牲,他们的战功,被楚子承叛逃的臭名声掩盖。

原主母亲去的早,老夫人那时也已经过世。

大嫂身子一向病弱,经不住丈夫去世的打击,缠绵病榻半年去世,留下一个三岁的女孩。

二堂哥留下一个六岁的男孩和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孩,二堂嫂万事不管不问,只一心抚养两个孩子。那是爱人留给她在这世上的念想,她不能容许他们有一点点闪失。

亲二嫂那时怀孕已有五个月,娘家天天来闹,要把孩子打掉,将闺女领回家去,直言不能因为楚子承坏了自家名声。原主苦苦哀求二嫂能留下二哥的孩子,她娘家答应了,要求是侯府一半的家资。不曾想,把钱财珍宝拿到手后一月余,偷偷打掉孩子,火速嫁给接替镇北侯爷的成将军的小舅子的侄子做填房。

原主迷茫恐慌之际,李雪瑶这朵青梅竹马的解语花的温柔陪伴,让原主心甘情愿地送上剩下的珍宝。

与此同时,原主在有心人的引导下迷上了赌博,输完钱财,卖庄子卖铺子卖祖产,短短两年间,曾经辉煌显赫的镇北侯府快速败落,怕也是只剩下这光鲜亮丽的牌匾和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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