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荷自认不是什么出众之人,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延续前几十年平淡幸福的时光,走完同样平凡的人生。
雨后,天气晴好。
九月入了秋,只是温度尚未降下去,恋恋不舍地驻留在北方的土地上。
糖炒栗子的香味躲藏在厚重落叶的间隙里,偏爱蓬松的闲适。
一家家居城的保洁阿姨在玻璃面前忙活着,安荷庆幸这场雨给了她片刻喘息时机。抹布抹过的地方,玻璃比海子笔下的更加晴朗,这次她向左撇过脑袋,看清了自己。
微微驮着背的女孩长了圆脸,一副圆框眼镜架得鼻梁不堪重负,喝完的矿泉水瓶顶替了同龄人手中的挎包,她把瓶子扔进垃圾桶。
她望着对面的人,匆匆一眼带过,继续赶路。
图书馆门口的人不少,刘安荷刷完身份证,从安检处经过,直奔最常光顾的历史类书籍阅览区。
今天她很早就洗漱完了,关了灯平躺在床上。明天又是周一,留给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
想不到在市图书馆也一无所获,愧对全国十大图书馆之一的名声!
刘安荷翻了个身,想到明天又要上班,睡意朦胧。
她确信自己才合上眼没一个小时,便被一阵颠簸惊醒。
第一反应是:网上说半夜蹬腿醒来,说明你再长高!
下一秒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生长板早都闭合了,还想长到两米八吗?
本打算接着睡,刘安荷却发觉不对,这阵颠簸还在继续!
她睁开眼,发现眼前星星点点亮着些橙黄色的光斑,恍若坐在绿皮火车上的震感再次传来,这次她被颠到空中,好像大厨勺中的青菜。
刘安荷感觉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极为逼仄的空间之中,两手一摸,柔软的坐垫,车轮碾过凹凸不平的路面,卷起石子的声音萦绕耳畔。
我在马车上?
刘安荷深知这不是一场梦,脊柱传来久坐的不适感,不会是幻觉。
还来不及问出这一切的缘由,陌生的男声从前面响起:“温千德,马上轮到我们下车,守卫教你做什么你就答应,不要违抗。”
刘安荷嗓子一紧,发不出声音。
“温千德?你睡着了吗?”
“我知道了。”她勉强挤出四个字。
温千德,是“我”的名字吗?
我不是刘安荷吗?一个社畜,闲来无事研究研究历史罢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多了就是要出坏事的!
其实,这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对不对?梦里我会经历完整的一生,阅尽人间百态,最终平安老去,一睁眼我又躺在床上,准备去上班。
刘安荷承认,这是除入职第一天,自己唯一一次想要回到单位,平静安稳地,把那条两点一线,家与公司之间的路走完。
然而自己现在正站在一栋矮墙前,不知所措地等待发落,刚才同自己对话的男人也不见了踪影。
眼前的一切清晰如水洗,身体也轻快有力,只是这身长裙让她感觉有些拖累。
这不是我的身体。
按那个男子说的,就姑且相信他,这是“我”,温千德的身体,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孩的身体。
或者说,这具躯体不属于一个从大小考试中走来,连800m体测都吃力,摘下眼镜基本半盲,现如今还窝在椅子上干文书工作的社畜。
所以,新生的躯体于自己而言,究竟算好算坏?
“在那干什么?排头那个!轮到你们检查了!”一个身着铁甲的壮士烦躁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冲着刘安荷的方向看去。
“不识好歹……”刘安荷意识到的时候,男子已伸出一只大手朝她胳膊掐去。
上臂迅速向大脑传达疼痛的信号,即使感知到身体的原主人身手不凡,体质不错,在性别带来的力量悬殊面前她还是不得不低头。
“不想干就趁早滚蛋,别在这浪费时间。老子在这站了一天了,一个贱奴而已,不配合的话,我可以把你骨头掐断!”男子满脸横肉,一道可怖的疤痕从锁骨划到盔甲内。
他往手上是假的力度越来越大,刘安荷深知他没有开玩笑,却因害怕一句话也说不出,也不敢抬头直视凶悍的士兵,慌乱之余,一道白光闪过,她的眼神落在了士兵胸前的那枚勋章上
没错,不会有错的,正是她曾经看到过的那枚图案:洁白的雪绒花盛开了,她的花瓣如刀刃般锋利,将刺向来犯的敌人,将消灭不忠的仆从……
这里是埃德怀斯帝国!
那个已经消逝的古国,只存在于传闻中的古国!
眼前的矮墙只镶嵌着一扇龌龊的小门,似乎是通往城内的一条鲜为人知的关卡。
火烧云彩迅速迁移,变幻着形态。黑色的树杈如同巫女的枯手,指甲尖长,一只乌鸦飞起,惹得树枝尖端轻颤。
过了矮城门,就可以亲自一睹帝国风采了!刘安荷内心一阵狂喜,但眼下的难题是如何顺利通过检查,解除掉大块头带来的棘手麻烦。
正当刘安荷打算挤出一个难看的苦脸时,一只手落在士兵绷紧的手臂上,他自然而然地垂下手来,仍然闷闷不乐地望向旁侧。
此刻被捏痛的右胳膊,想必已经一片淤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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