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鱼身子重,爬得慢,底下的硬壳和锋利的蹼爪子与沙地摩擦会发出“沙沙”、“卡卡”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月光之下,刘安义看见一只脸盆大小的家伙从堤边冒了出来。
只见这货长脖子左右转转后,脖子高高扬起,警惕的四边张望。
刘安义看不清这货的眼睛,只看清它的姿态时而缩缩脖子,时而偏偏脑袋。
滩里的落水声,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动静,这货机警的抬高脖子,箭一般一晃,噗噗噗噗连忙退后,随时准备逃走。
刘安义一个尖步上去,抬手抓住团鱼的裙边,一把将它掀了个底朝天。
团鱼看似温顺,也会咬人的。
北村人有句老话叫:“上岸的王八,下山的野鸡。”
这些上岸的团鱼,性情会大变,正面硬刚去抓,搞不好还会被咬。
最好的办法,给它翻个,让它有劲使不上。
乘着月色,刘安义打量了一下,又用双手从后面托着壳,放在手里一掂,七八斤重。
刘安义沿着河堤转了两圈,又逮了两只二三斤重的团鱼,但还是没见那只神货。
闹这么大动静,看来今晚定是没戏了,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
看看天色不早,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十点向后的深夜了,刘安义收拾了一下,将团鱼装了两只篓子里,用竿子担着,将那条蝮蛇挂在上面,挑着原路往家走。
山里人常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年代,滩涂地的路更难走。
这时候还远没有像后世那样深度开发,所谓的路全是天然而形成的,要么是泥泞不堪,要么草深似海,要么崎岖难行,而且还要防止蛇虫叮咬。
滩路本来就难走,再挑了六七十斤重的水货,还是竿子做的扁担,压肩。
刘安义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开始还好说,到最后更是走不上一支烟功夫,就得放下来休息一下。
就这样,出发往回走的时候还是皓月当空,差不多快到鱼市街的时候,已经是一团漆黑,怕是早已过了零时。
此时,刘安义刚过北村桥。
北村与滩地有一条大河相隔,过了桥再往前走了二十分钟,就到鱼市街了。
刘安义家住下舍,在鱼市街的后面,与鱼市街的上舍还有一两里地。
本来,农场在街上建了宿舍,刘家也拿了宿舍,可是只有两间一厨,房子太小。
他家人口多,刘民兵也没有要,拿了补贴,依然住在老屋的院子里。
到了这里,刘安义也不着急了,坐在桥栏上歇了下来。
这一歇,足足又歇了两支烟的功夫。
当他起身时,正准备担起篓子扶到肩上时,突然,前面猛地有人咳嗽了一声,大声说道:“前面是安义不?”
接着,又是一道光柱直射过来,晃得眼睛发花。
这冷不丁的,刘安义也是吓了一跳,然后才反映过来,问话的是刘民兵的声音,一句话刚出口:“爸,乌其麻黑的,你想吓死人啊?”
“先回去再说,你妈在家等你!”刘民兵闷声说了句,调头就在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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