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凝点点头,这时才发现看起来柔弱无骨的苏小寒,原来跟他一样高。
三十两银子借出去十两,不那么惜财的许凝都感觉有点心疼,即使知道苏小寒好几年都还不上,但他还是借了。
……
神庙里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六目道人盘坐在宽大椅子上,眼睛紧闭,身周氤氲着紫红色烟雾,喉咙不时的涌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两个身穿黑袍的亲随则木头人一般,矗立在他的身旁,一动不动。
宽阔的偏厅里,细微的啜泣声在回响,两个仅用丝绸方巾遮住身体重要部位的茶娘蜷缩在一起,眼神里尽是恐惧。
作为松庐茶楼茶娘里当之无愧的魁首,这两姐妹身段模样都无可挑剔,茶楼老板刘大富找到她们时,她们还想着服侍神使是个攀上高枝的好机会,日后就能扶摇直上,再不受人欺辱。
谁想到出门前才得知,那神使竟是只两层楼高的大蜈蚣,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刘老板的银子业已收下,无论如何是要走这一遭的。
于是两姐妹硬着头皮走进神庙,又亲眼看见神使先是幻成大蜈蚣盘旋在房梁上,又幻化成人,这如何让人不害怕。
两姐妹身旁,还有两个托盘,其中一个放着小镇里绝不多见的黄澄澄的金子,和几朵乌黑发亮的紫灵芝,另一个则用红布盖着,不知是什么东西。
很显然,包括两位茶娘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是小镇三大家族给神使大人的见面礼,亦是争抢灵药圃令牌的投名状。
也不知过了多久,氤氲在六目道人身周的紫红色烟雾凝聚成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缓缓飞进他的口中。
六目道人站起身来,六只眼睛左右横扫,将两名身材丰满的茶娘上下扫视一遍,又越过盛放金子和灵芝的托盘,最后停留在盖了红布的托盘上。
“哦,五毒炼骨。”
“那老太婆还藏了这般好东西?”
“呵呵呵……”
六目道人愈发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原来山神给许凝的赏赐只有那枚令牌,至于仙丹和银子则出自他自己的口袋。
反正他给过许凝选择的机会,山神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迁怒于自己。
如今镇里的几大家族为了争夺这枚令牌,纷纷献上压箱底的好东西,全在意料之中。
五毒炼骨自不必说,金银钱财修道之人同样不可或缺,至于那两个女人……
六目道人眼神发亮。
……
同样灯火通明的,还有福禄巷的李府。
风岭镇三大家族的族长和狩魔卫几位主管聚集在此,说是商讨营马城过来协防的狩魔卫的响钱和住处,其实真正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直到六目道人手底下的一名黑袍使者悄无声息的推门进来,黑色罩袍下传出毫无灵性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
“神使有令,灵药圃由李乐辰监管。”
李婆婆像是早预料到一般,慢悠悠的起身上前,在众人或不解或愤懑或冷眼旁观的目光中,接过那枚令牌。
“请使者赎罪,李乐辰卧病在床,不能亲自恭迎使者。老身李蓉,代孙子李乐辰接过令牌。”
直到李婆婆明目张胆地将一个盒子塞进对方衣袖,黑袍使者才松口道:
“既如此,你就先接着吧!”
黑袍使者转身出门,没走几步又在院子里停住。后院里传出几声转瞬即逝的狗叫,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李婆婆顿时紧张起来,一直盯着黑袍使者的背影,分明听到那使者的黑袍下传出几声浓重的吸气声,紧接着便是几声冷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黑袍使者走后,几位族长纷纷告辞,脸色十分不悦,只有刘大富依旧笑呵呵的拱手道:“李婆婆,好手段,恭喜恭喜,告辞。”
李婆婆顾不上别人的脸色,关上门后着急忙慌的跑进后院。
后院的池塘边,李乐辰衣服湿透,像是刚从池塘里爬出来,他的左臂鲜血横流,竟是被直接撕扯掉一块肉。
而元凶猘子,此刻正被李乐辰死死按在水里。
李婆婆怒气冲冲的走过去甩了李乐辰一巴掌,“连条狗都看不住,不是让你这几天把它关起来吗?”
李乐辰依旧不松手,只是十分委屈地道:“奶奶,你不是不知道,猘子闻着那气味,完全就疯了,根本关不住。”
“先把它放出来,真想淹死它不成。”李婆婆无奈道。
李乐辰一松手,猘子瞬间就从水里冲出,身形竟比前几日还壮了不少,但它好像知道自己犯了错,只是乖乖伏在李乐辰脚边。
“奶奶,猘子的存在已经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李婆婆眼神狠戾,“还能怎么办?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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