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文字为伍的人最是敏感,也最容易被不可复刻的传奇和神秘感吸引。所以伊蒂丝只是发布一道战令,便牵引走了她的作家小姐的全部注意。

即便伊蒂丝对此一无所知,也大概率全然不在乎。她无视王宫外与她想做的事并不直接相关的一切,就像沈眠轻描淡写化解海泽尔对她真挚的剖白。

海泽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实话说我认为这不是伊蒂丝的本意,但她的天赋令她更容易成为一位强大的魔法师,而非一位勤政为民的国王。作为近几代唯一的女王,也许她频繁发动战争是想证明自己,只是太操之过急了。”

“那些贵族惯来擅长阳奉阴违,没有稳定内部,急于取得政绩,只会让她的根基更加动摇,乱起来是必然的结果。”

“可惜了。明明她年富力强,又有天赋加持,本来可以更好的领导这个国家,而不是如此急功近利。”

沈眠静静听她分析,听到最后,忽然笑了一下:“也许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什么?”海泽尔不解。

“年富力强对个体来说本就是个伪命题,许多尚且很年轻的人在死亡的前一天也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其实有些时候,对于群体而言也是相近的道理,一个如日中升的国家可能在顷刻间毫无征兆地覆灭。”

“时间很狡诈,它远不像我们以为的那般宽容。”

“可是死神很少意外向掌握超凡力量者挥刀。”海泽尔若有所思地静默了许久,最终道,“就我所知,我们的国家目前虽然很乱,但并没有不堪到可能会突然崩溃瓦解的地步。而伊蒂丝健康、强大、在我们的现有认知中无人能敌,我想不到任何可能的意外能导致她死亡。”

如果有的话——

海泽尔想。

如果真的存在这种意外,她会尝试人为促成它,或想方设法使得自己能在其中收获最多的战利品。那将不再是意外,而是属于她的机遇。

她的道德底线向来灵活,待人待己都是同样的宽松,只要能达成目的,她并不介意使用什么方式杀死伊蒂丝。

沈眠似乎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亲爱的,无法被预测、不能被想象的才是意外。”

她说着摇摇头,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仿佛看穿了海泽尔那些野心勃勃的想法,不愿深谈,便准备结束话题。

哪怕她并不知晓目前最大一支潜伏中起义军的领袖海泽尔·弗里曼——在她眼中的海泽尔理应只是一位爱好研究魔法,略通此术的图书管理员。

海泽尔却没有就这么草草结束谈话时间的意思,于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了端端正正摆放在书桌最上、自己进门前沈眠最新完成的那张羊皮纸上:

“这是你的新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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