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似梦,细雨如愁……

夜色将尽未尽之际,天边泛起微光。

南晋都城十里外的废弃驿站中,许临渊缓缓睁开双眼,从干草堆上爬起来的他,有些茫然的四下看了看。

入目是一间狭小的房间,潮湿幽闭,微光透过墙上的破旧窗子照射进来,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迷离……

“家里怎么变成了这个吊样子?”

许临渊觉得自己大概是睡蒙了,使劲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起来。

突然之间!

一股巨大的疼痛感在脑海中炸开,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他的脑子里塞了一个炮仗,还是二踢脚!

“啊!”

许临渊大叫一声,身体本能的蜷缩在一起,浑身战栗,咬着牙强忍着疼痛。

好在这种疼痛并未持续太久,过了一会许临渊逐渐恢复平静。

“呼……”

许临渊擦了擦额前的冷汗,努力消化着脑海中潮水般的记忆。

“不是,我正儿八经的名校最年轻的教授,穿越这种事情怎么能轮到我头上啊,我真没想穿越啊!”

许临渊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在心中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这个朝代名为大晋,也称南晋,身为一个历史系教授,这个朝代不属于许临渊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时期。

许临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对他而言这个名为南晋的朝代,给他带来的割裂感甚至比穿越更加猛烈!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近三十年来逐渐形成的三观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他甚至开始怀疑他究竟是许临渊还是一只蝴蝶……

慢慢的,记忆由模糊逐渐清晰起来,许临渊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许临渊,南晋寿春人,母亲早亡,父亲是逐鹿台镇抚使,两年前因公殉职,朝廷体恤许临渊,让他继承了他爹的官职。

可别小看了这镇抚使,人们习惯性的将逐鹿台称为鹿台衙门,此衙门虽不属于三省六部,却掌管着拘捕、刑狱、情报等诸多职务,皇权特许先斩后奏,是所有官员和江湖人士最害怕的衙门。

“果然穿越者都是天煞孤星,可我怎么会戴着犯人的枷锁?”

许临渊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自己戴着重枷的信息。

大晋永明元年七月,京城寿春下了两天的大雨,南晋历来春夏多雨,这原本该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可是,京郊的先帝陵寝却在大雨中轰然倒塌!

对于登基不到一年的小皇帝而言,这种事情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谶纬之说。

一时间朝堂风云乍起,大有山雨欲来之相!

彻查之下,竟然发现皇陵中所用的砖石木料与内省拨出的专款严重不符,陵墓中的随葬品更是所剩无几!

于是,经刑部、皇城司、以及大理寺三司会审,工部尚书饱私囊,私吞官银,判凌迟。

事情到这里本该有了结果,可是皇陵里的珍宝数以万计,区区一个工部尚书根本怎么可能吃得下。

随着案件的深入,作为监察督造皇陵修建的鹿台衙门与工部合谋,一并私吞皇陵珍宝的真相便浮出水面,一时间逐鹿台四品以下官员多数被牵连,副指挥使被斩首,整个衙门都快空了。

许临渊作为逐鹿台镇抚使自然逃不了,流放三千里外的天渊河!

想到这里,许临渊当即便慌了神,内心深处生出一股冷气,直冲四肢百骸,浑身冷汗汩汩!

只见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慌乱的扫视着破旧的房间!

他想逃跑!

天渊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南晋的界河,河对岸的北方朝廷对南晋虎视眈眈,流放到那里的人被派去修筑城防都算幸运的,大部分人都成了战场上的炮灰!

许临渊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肩膀上的枷锁,可这枷锁岂是他一个不入流的武者能够挣脱的,片刻后他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难道真的要死在北方么?”

许临渊不甘心!

就在许临渊束手无策之际,他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可还没等他细想,这些灵光一闪的想法又如同羚羊挂角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临渊顿时站了起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房间内踱步思考。

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这个样子!

先不说自己见过那工部尚书,张嘴仁义道德,闭嘴道德仁义,平日里一粒大米都恨不得掰成两瓣儿吃的清贫模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

再说建造皇陵这样的大事,匠人苦力动辄成千上万,再加上督查验收的宗室官员,一个小小的工部尚书即便是加上鹿台衙门的一个副指挥使,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瞒过这么多人,直到现在才东窗事发。

更重要的是他也算是经历了整个的建造过程,根本就没有这种事发生。

“可是是谁有能力制造这么大的冤案呢?”

在他看来,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涉案官员可能都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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