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纷飞如雨,突如其来,铺天盖地,落英缤纷,美丽,也致命。每一朵花瓣都是杏公本源力量所化,不顾一切,倾囊而出。

“退后,快退后!”

淳于雄远远地坠在后面大喊,他并未进入杏花雨的覆盖范围,自是毫发无伤,而冲得太靠前的雄伯、穷奇、甲作三兽猝不及防,深陷花雨中,在哀嚎中化为黑烟,对应的三位御神使与之休戚与共,当场倒地丧命,唯有伯奇鸟仗着小巧灵活,在花雨中辗转腾挪,勉强突了出去。

唐婉大受鼓舞,振臂高呼:“杏公,这招太厉害了!”

淳于雄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他万万没想到,杏公和唐婉这两个在他眼中本应手到擒来的蝼蚁,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制造麻烦。他按捺怒火观察了一会,又放下心来,杏花雨看似声势浩大,却也作茧自缚,将杏公与唐婉二人困在原地。

“愚不可及!”淳于雄面露冷笑,吩咐剩余的九位御神使:“老杏树绝对撑不了多久,先将傩仪发动起来,勿使他二人走脱,等他力竭再出击。”

杏树下,唐婉也发觉了不妙,杏花雨总有耗尽之时,杏公这招,只能临时救场,无法扭转战局啊。

九位御神使领命结成阵势,忽然间,九只傩兽齐声咆哮,四面八方粉红色雾气陡起,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袭来,茫茫然遮天蔽日,将杏公与唐婉二人淹没其中。

“好诡异的血雾!”唐婉全神贯注戒备,渐渐感到法力和神识运转有些凝滞,马上意识到这血雾有古怪,当即传音:“杏公,此处不可久留,趁着有杏花雨遮蔽,咱们赶紧开溜吧。”

“好,老朽也撑不住了!”杏公嗓音沙哑,收了神通,又恢复成人形。

唐婉更不多话,默念土遁咒语,往地面一沉......咦!地面坚如磐石,她没沉下去。旁边杏公方也取出穿云梭往空中一抛,同时念动启动咒语,穿云梭却毫无反应,直挺挺地坠落下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感疑惑。

“想跑?晚了!”淳于雄哈哈大笑,“傩仪一开,禁锢天地,隔绝内外,教尔等插翅难飞!”

这下糟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唐婉不由得惊慌起来。杏公一言不发,颤巍巍伸出左手来搭上她的肩头,再一抬右掌,遮住了自己双目。

禁法----柳暗花明。

唐婉视线瞬间一暗,少倾恢复光明,回过神来,自身和杏公已脱离了血雾范围。

“浅溪子,快!”不待她作何反应,杏公再次抛出穿云梭踏足其上,大喝一声,一把将她扯上梭身,破空而去。

“该死!你们这帮废物,还不快追!”

煮熟的鸭子飞了,淳于雄气得跳脚,忍不住破口大骂。

唐婉迅速反应过来,眼珠一转,有了打算:“杏公,往白岳山方向飞,我与余真人有些交情,真武祠定能护我们周全。”

穿云梭真不负穿云之名,风驰电掣,直往西北方向白岳山飞去。唐婉两耳风声呼啸,身下景物迅速倒退,这穿云梭飞行起来,快倒是快了,不过和道清子的七星桃木剑比起来,却没有防护罩破风,飞行起来也不够平稳,梭身不断颠簸摇晃,她只得紧抓住杏公衣衫,以免被颠下去。

飞行一阵,唐婉回头一望,淳于雄等人化作阵阵黑风,正在后面追赶,不过速度明显赶不上穿云梭,越追越远。嗨,她心中暗喜,够快就行了,现在是在逃命啊喂,还要啥自行车。

啾啾!啾啾!

头顶突然传来阵阵鸟鸣,唐婉闻声抬头望去,却见那只伯奇鸟正飞在上方,漆黑眼珠打量着她二人。它的速度远超穿云梭,不远不近地缀着他们,只需偶尔拍动一下翅膀,轻轻松松如闲庭信步。

这凶鸟只怕来者不善!

啾!

不待她多想,伯奇鸟一声长鸣,双翅一振,原地只余残影。

穿云梭猛然一顿,像高速漂移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轨迹,然后陡然失去了动力,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线下坠。

啪!扑通!扑通!水花四溅,穿云梭连同二人,跌落横江。

唐婉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一阵翻腾,一入水中,身体本能地运转起凌波诀,这才缓过神来。透过江水望去,伯奇鸟仍在水面上空来回飞舞,如索命无常一般,搜寻她二人踪迹。

唐婉心头雪亮,淳于雄也不是莽夫,他让速度最快的伯奇鸟骚扰加监视,自可掌握他们行踪,不给他们远遁的机会。

不好!穿云梭突然失事必有缘故,伯奇鸟未攻击她,自然是攻击杏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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