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月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在地上,无论男女,所有人都在互相算计,为了争名夺利,为了满足膨胀的欲望,为了做那人上之人。
就连她自己,陷于如此境地,何尝不是如此?
一种难以言喻的的感觉在她心中泛起,似乎有几分嫉妒,又有几分不服气。
她斜睨着这个男人,想要透视他虚伪的表面,看破他内心的真实世界。
梁日却不理她,自在地收拾起碗筷,轻轻地哼着小调。
这个人似乎对什么都不执着,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没那么在意。
可是对一切又那么有兴趣,他能耗上一年攒一盘面粉只为了做一次油炸团子,琢磨各种果脯和点心,搜集各种有趣的小物件。
他甚至还养了宠物——一只白色水豚,同样的情绪稳定,甚至于有些迟钝。
这个人有一种平和淡然的气质,甚至连熬个粥、洗个碗都这么从容。
仿佛安身于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超脱于这个混乱的世界之外。
“不过,终究是个没用的废物呢。”
七海月轻轻叹气,在这个世上,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是在地上,他不是被人欺负死,就是被压榨死了。
这样的男人,也只配如老鼠般躲在地下最幽深的洞穴里,才能苟活吧。
只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中,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气呢?
这个男人,做什么都这么悠然,真想拿一条鞭子狠狠地抽起来啊。
在地上,如果是自己的手下敢这副态度,早被她一掌拍死了。
可惜,现在自己是一丝真气也无,想要动手也只能忍一忍。
她皱着眉头,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
“呜呜,走开。”
梁日擦干锅碗,轻轻推开那只往他手上凑的小水豚。
“哪,今天只能给你吃苔藓了。因为你原来的那份口粮呢,给那位姐姐吃掉了。”
他捏住呜呜的脑袋,轻轻扭了一个弧度,朝七海月看过来。
“看,就是她。”
于是,名叫呜呜的小水豚仿佛听懂人话一般,呆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射出一种鄙视的目光。
七海月微微一愣,嗔道:“傻不傻。”
她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迟滞了一下,似乎蹲得麻了。
梁日看到,伸手想要扶她,被一把打开。
她强撑着站起,扶着石壁,两条长腿艰难挪动着,返回到里间石室。
她知道,其实自己蹲的只是有点微麻。行走不便,主要还是......昨晚太猛烈了。
梁日极有风度,并不跟进去,只是体贴道:“我这巢穴,设计得很好。你进去的这一间,称为卧室,有干净整洁的石炕可供休憩。卧室墙壁上,有一道石门,推开进去,有岩泉之水流下,可洗漱沐浴,也可方便,我称之为卫生间。又有另一石门,推开后有一干爽的小石室,内有各类洗净衣裳,我称之为衣帽间。还有一石门,推开后有桌椅火烛,里面有数十上百书册,可供阅读,我称之为书房。”
至于衣帽、书册哪里来的,梁日没说。
因为都是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
七海月走到里间,关好可旋转的石门。
她仔细打量起这里的环境,空间紧凑,却干净整洁,摆设得井井有条,还充满一股草木的香味。
再联想刚才外间的环境,虽是一个宽敞的大石室,却邋遢杂乱,散布垃圾,似乎是有意营造出一种脏乱的印象。
“外间是伪装给别人看的。”因为这样才符合地下人的生活习性。
她想着,在里间转了一圈,推开一道石门,果然闻得清泉淙淙,从岩壁流下,有竹管接引,人立其下,可沐浴全身。
她走到濛濛水雾中,清清水珠淋湿光洁的身躯,一寸一寸抚过紧致的肌肤。
只有彻底隐身于水帘后,她高冷的面庞上才完全放下戒备,露出全部的柔软与真实。
水凉沁骨,冲洗掉很多疲惫的心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纤纤玉足从水瀑中踏出。
如美人芭蕉,亭亭玉立。
她又走到衣帽间,挑起衣衫。
这些衣衫花花绿绿,有些破烂,有些打满补丁,但都洗的干净,并且有草木熏香。
她挑了一套天青色长衫,束腰,靴子,又找到一支发簪。
穿戴好之后,想起梁日说的书房,又推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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