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己也是明白这道理的,可真的让她看到潘志远能逃脱她觉得的“应有的”惩罚时她还是很生气,方景星的话确实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难道她真的想要“三命偿一命”?

……好吧,她本来是想的,她觉得潘志远、潘志远他老婆、甚至他老娘,都是潘欣欣死亡的凶手。她承认自己这么想很极端,可如果这三个人都付出了代价,她定会拍手叫好。

但真正的凶手其实是潘欣欣压根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是他举起了刀,所以按照大家约定好的“一命偿一命”规则来说,潘欣欣这命是他来偿还的。

可是,明明……

季鸣月觉得自己应该冷漠一点,不要恨上谁,这样从客观的律法层面来讲,这些案子的逻辑链是很清晰明了的,她这么聪明,自然是明白;可但凡偏离一点“客观”的角度,季鸣月就越发想不明白——

也许就该想不明白,想明白了反倒让她气死了。

“唉,我饿了,”季鸣月捂着肚子说,“师父,这案子破得好不容易,你不请我们吃点什么好吃的吗?”

“……哦,吃,吃,我请客。”宋书远好险没反应过来,怕她又陷入死脑筋中,大手一挥,豪气道,“走,上欢凡楼去!”

欢凡楼的档次季鸣月自然是知道了,立刻开心起来。

几人要了一个包间,点了许多菜品,宋书远在场三人都不敢点酒,就只好以茶代酒,喝得是清淡的尽兴。

茶余饭后,又不免说起这起案子的曲折和其中情节,早上和下午审讯的时候只觉得气愤,现在回想起来,更多的是唏嘘和感叹。

宋书远放下茶盏,叹了口气道:

“说起来,这三家人卖孩子的目的,也不能说是出于恶念吧……那姚家是以为小儿子生了恶病,为了救小儿子牺牲了大女儿;王家是因为家里的老父亲生了病,又生了许多孩子,王强就听弟弟的教唆,觉得不尽孝道万分不该,这才选择牺牲一个孩子来救母亲……”

方景星冷哼一声:“可那个王刚只说了一个小孩能换药,没说还有大笔钱,他私自吞了钱,王强知道的时候的表情……哼,才懊恼自己受骗了呢,却不见有多生气。”

季鸣月咽下口中的烤鸭,撇嘴道:

“我看那王刚还是个正常的坏人,王强才是脑子坏了,他就是喜欢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顺序都排得好好的,三世同堂,最老的地位最高。用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去换可能五六年都活不到的老人家……你们理解吗?”

“不理解,但明白他这么做的想法是怎样的。”常许悠悠道,“还有不理解的是他提到王四的时候,情绪太过平静,还没说自己杀那个不认识的小孩时那么懊悔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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