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
镇北侯府门口
自景宣帝驾崩之日起,为了确保帝位稳固,白秀秀借为先皇守灵以及安定朝堂的理由将叶镇海和叶广困在皇宫。
如今的镇北侯府也不过只有叶闲和叶潇兄妹二人。
今日的叶闲抛开往日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身白袍铠甲英勇威武,站在清晨的日光之下,仿佛又看到了北境城墙之上,一人护一城的意气奋发。
叶潇则一身红色铠甲,一展披风上马,身姿矫健,英姿飒爽。
春晓看着叶潇的身影,心中不安,眸中满是不能掉落的湿润,嘴嗫嚅半天,始终未发一言。
叶潇转身看向身后众人,抿着嘴,想了半天,指了一下旁边一人说道:“你带人护好舅舅他们一家。”
“小姐,属下代号灰鸡,就那么难以启齿吗?”被指的女子极为委屈的说道。
叶潇一脸尴尬,“我就说不愿意带你们出来,你们的名字我也实在叫不出口啊!”什么灰鸡,黄猴,黑狗,紫猪,别人出去叫身边人的名字要么文雅,要么霸气,她出门一叫,叶潇想到一会的任务,她不想最终的胜利是把敌人笑死的,于是,点了这四个人,分别守护洛府、朱雀坊、饕餮楼的人们以及侯府众人。
思忖再三,叶潇终于还是看向春晓,“保重,等我回来。”
说完未等春晓反应,一夹马腹,便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久久未反应过来的春晓终于还是流下泪来,她明白,她们回不到从前,但是她也明白,她的小姐,原谅了她。
小姐,您一定平安归来,春晓等您。
皇宫内,寒冥飞一改往日消沉模样,看着窗外神色匆匆的宫人忙碌的模样,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阿大,事情都筹备的如何了?”
阿大顺着寒冥飞的目光看向那些宫人,学着寒冥飞嘴角向上扯了扯,故作冷漠的回道:“已经办妥了。”
寒冥飞感受到了阿大的不同寻常,带着一点点不可置信的看向阿大,有种看傻子的感觉。
阿大感受到了寒冥飞的目光,端正了神色,“主子,属下就是觉得有点紧张,活跃下气氛。”
“怎么,怕死?”
阿大闻言立刻身板挺直,右手向上做发誓状,“主子,阿大跟着您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主子让属下做什么,属下就做什么,绝没有贪生怕死的念头。”
“行了行了,我没怀疑你什么,这么多年,都是你和兄弟们陪我,这份心,这份情我又怎能不知,不过你放心,今日早已万全准备,拖到今日,不过是要引蛇出洞,只要那条蛇就位,那么一切必定水到渠成,到时候,放你和兄弟们几天假,放松一下。”寒冥飞做局已经这么多天,胜败在此一举,但是他也紧张,他紧张的不是今日胜败,而是他的小女人可别逞强,入京后她不停的受伤,不知今日她能否毫发无伤。
“主子放心,今日兄弟们全部出动,所有地方两两成组,绝对不会放跑一只苍蝇!”阿大想到今日过后就可以放松一下,瞬间精神倍增,虽然只是一个下属,但是事事过他的手,他也挺累的啊!
御书房
自白秀秀安抚寒冥皓之后,寒冥皓立志要做一个好皇上,稳固朝堂后,他便可为所欲为。
于是便在御书房内奋发图强,亲自批改搭子。
但是他突然发现他想的太简单了。
成山一般的搭子送到御前,每个地方都有数不尽的事情处理,即便没有天灾,还有数不尽的人祸,还有需要紧锣密鼓安排的政策。
但是在这之前,他没有独立完成过任何一件大事。
天晓得这几天他内心究竟有多么的疲惫。
他突然之间对这个皇位没有那么大的渴望了。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在他做皇子的时候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在他做皇子的时候他的父皇是那么的轻松,为什么在他做皇子的时候只有人告诉他万人之上的权利没人告诉他万人之下的奴隶?
他想退了。
但是容不得他退。
十月十九日是他自己选的日子。
这一天天还没亮,太监宫女如鱼贯入般进入御书房,为他洗漱、穿衣,不停的告诉他今日所注意的礼节。
正当他忍不住要发脾气的时候,白秀秀到了,与她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个身披黑袍的白须老者。
白秀秀入内之后便让下人们全部出去,白须老者这才脱掉斗篷,虽已过花甲之年,但是孔武有力的身材明显的告诉众人,他武力不凡。
寒冥皓见来人无视他这新皇,不曾叩拜,面有不悦,碍于白秀秀,不发一言,只是面色不愉的在一旁等待。
白秀秀自然也是不喜洪长老的无礼,面色冷然的向寒冥皓介绍道:“皓儿,这是白洪,人称洪长老,这人兴邦治国,计策谋略皆为上乘,母后专门为你请他而来,为你授业,这样你可轻松应对国家大事。”
“真的?母后,他可以帮我解决这些事情吗?”寒冥皓兴奋的拍案而起,一脸激动的看向洪长老。
“自然,今日你登基大典上,便授其国师之位,至此,国家大事小事,皆可有他替你应对,你只管做好一个名留青史的好皇帝即可。”
“哈哈哈,太好了!”寒冥皓闻言赶忙从御案后面飞奔过来,一扫刚才无礼的阴郁,拍了拍洪长老的臂膀,“一看就非池中之物,国师,今后便有劳你了。”
洪长老不悦的看向寒冥皓拍自己的手,闭了闭眼,依旧无礼的淡淡回道,“皇上请放心,老臣定当竭尽所能。”
寒冥皓感受到了洪长老的嫌弃,虽有不悦,但是想到那些成山的搭子,也并未表现出什么,悻悻的笑了几声,看向了白秀秀。
“母后,今日可准备妥当了?”
白秀秀点点头,“阿贞将皇城里里外外都安排好了,他们今日安分守己便罢了,如若不然,定让他们有去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皇宫内一宫殿内
阿贞看着这清冷的宫殿久久不能回神。
说白秀秀宠自己吧,她让自己做了一个无官职的奴才,说白秀秀不宠自己,她将一个偌大的主殿分给自己当寝宫。
转而一想,阿贞不由得冷笑,恐怕……
这时候,一个不过十二三的小少年小心翼翼地托着一碗药进来,“义父,这已经是最后一碗药了,我们需要再继续寻找药引,否则您又要没日没夜的咳嗽了。”
阿贞看着那碗药,眸色幽深,此时此刻,他竟然不知道,是这碗药更苦,还是他内心更苦了。
“阿运,一会你便出宫吧。”
阿运闻言咚的一下跪在地上,“义父,可是阿运做错了什么?求义父饶命!”
阿运并非是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只是他们这群所谓义子的称呼,阿运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这个名字始终没有换过。
阿贞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运,仿佛透着他看向了那曾经的过往,“阿运,你可知你们为何叫做阿运?”
阿运闻言怔住片刻,又摇了摇头。
阿贞透过殿门看向蓝天,“今天的天好蓝,如上好的锦缎一般丝滑无瑕疵,而那天也是这么蓝的天,我遇上了她,我觉得我一生的运气只为遇到她,不管她对我如何,我始终甘之如饴。”
收回目光,阿贞看向依旧瑟瑟发抖的阿运,“你们的名字是好运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希望,这个好运能够绵延一生,但是如今,我不需要了,不!应该说,我承受不起了,我不杀你,是我一生唯一的善念,我只希望,下辈子,你能带给我好运,让我继续能够遇到她而已。”
阿运迷茫的抬起头,他并不知道阿贞所言何意,但是他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命保住了,于是阿运砰砰的向阿贞磕头,“谢义父不杀之恩,阿运出宫后定会竭尽所能为义父寻找药引的。”
阿贞摇摇头,“药引也不需要了,你快些走吧!”
阿运闻言慢慢起身,赶紧退了出去。
阿贞拿起药碗一饮而尽,一甩手将碗摔在地上,眸中瞬间迸发出无尽的杀意,仿佛一只久久未进食的猛兽冲出牢笼,大手一挥,指挥着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向着太和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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