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将寒冥坤和顾沐怜领进屋内便与红妆退了下去,二人进屋也未与寒冥飞和叶潇多做寒暄,直入主题,“南方水患了。”

此时已到秋季,南方不容易发生水患,此次水患也并非是雨水过大,而是坪洲多处大坝决堤,山洪骤然而下,下游的很多村子遭灾。

此事涉及到多名官员,如今当地官员没有第一时间安抚民众,反而都在想着掩盖。

而此事能够如此迅速顺利的传到顾沐怜这里,主要是因为她怀疑南方有私兵,但是并不知道究竟在哪里,只能拜托自家舅舅柳叔侠前去查看。

一处大坝决堤尚有可能只是一个巧合,那么多处大坝决堤恐怕并非是巧合了。

叶潇拉着顾沐怜的衣袖到一旁,用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可能预判到此事?”

顾沐怜摇头,“若是天灾,很难有所改变,那如此,定是人祸无疑,所以我才与冥坤一同过来,我之前有一件事我并未与你说起,只是因为之前觉得那只是一个猜测,最后也并未证实,”转而面对寒冥坤和寒冥飞说道:“只是我曾经察觉厉王可能会有私兵存在,所以我便让我舅舅去南下查看,如今私兵未见,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这场灾难恐怕会有其他变故。”

若此处真的是人祸,那么多人因灾遇难,幕后之人是何等的狠心,竟因一人私念,惹得数以千计甚至万计之人丧生。

思及此,四人不由得寒意爬满全身。

如此残忍,寒冥飞和叶潇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黑袍人,便将二人刚才的猜测如实的与二人说了一下。

“若真如此,眼下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厉王,咱们接下来需要谨慎小心了啊!”寒冥飞说道。

寒冥坤心有愁思,“恐怕不止是小心谨慎那么简单了,我们也需要着手防备了。只是这件事,我们还需要禀报给父皇才是。”

寒冥飞点头,“哥,咱们立刻去找父皇商议此事。”

二人说罢,便与叶潇和顾沐怜二人道别离开。

顾沐怜在屋内有些不安,她自重生以来,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更是从早便开始布局找这批私兵,奈何江山之大,寒冥皓将私兵又藏得死死的,从前她根本无从得知,想起前世临死之时,顾沐心向自己耀武扬威,告知自己陈王谋反,而寒冥皓有私兵似乎是从天而降,让陈王一败涂地,也是那一晚,她含恨而终。

是以,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不知道这私兵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从京城开始一点点寻找,依旧无果。

她不知道那些士兵究竟是何等英勇,只是在顾沐心的嘴里感觉就像是神兵天降一般。

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事情未在掌握之中,并惹得那么多无辜百姓丧生,心中不安。

“怜姐姐,你莫要担心,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现在江湖、朝堂、兵权都在手,不管他是何等人物,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会打败千难万阻,让背后之人得到他应有的报应。更何况,目前还没到最坏的结果,你这准新娘只管过段时间美美的出嫁便是,其余的交给我们,你安心。”叶潇看出了顾沐怜不似往日那么安定,出言安抚道。

顾沐怜自然知道现在不是最坏的结果,一切都有转机,但是临死前的恐惧支配着自己,让自己总是忍不住的担心。

顾沐怜逼迫着自己稳住心神,强打起精神思索下一步对方有可能会做的事情。

“既然对方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不可能仅仅是想要死一批百姓,他们定会还有下一步动作。”

叶潇有些不明白,“这样的灾祸对他们能有什么利益?撸一批官员下去,然后让自己顶上去,还是想将这盆水泼给谁?这些大坝是谁监督?可有与阿飞他兄弟俩接触的官员?”

“没有,不仅没有与他俩有联系的官员,甚至大部分官员都是厉王的门客,靠泼脏水布局胜算不大。”顾沐怜早就摸清了这些官员了,所以在此事发生后,顾沐怜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

“那会是什么?灾难过后,灾民都涌入各地,总不能还整疫情这类的吧!还是……”

“私兵!”

“私兵!”

听着叶潇的分析,顾沐怜与叶潇想到了一处,二人异口同声说出了关键之处。

“所以,大量灾民涌入京城,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统计出来究竟有多少灾民,在这些灾民之中混进大量的私兵一起涌入京城,这便是幕后之人的真实目的。”思及此,叶潇真的佩服幕后之人的心狠和计谋,以天下千万百姓为踏,行谋逆之举,若此计真的是寒冥皓所为,那么他真的就不配称王称帝。

“十月十九!”

“嗯?”叶潇听着顾沐怜突然说出的日子有些疑惑。

“十月十九是我与冥坤成婚之日,这一天不止百官会前来,连皇上也会出宫来靖王府,这时若是进行刺杀甚至谋逆,最容易成功。”顾沐怜看向叶潇,两人不约而同觉得寒意从脚掌爬满全身。

“那我们总不能不让灾民入京啊,这样天下悠悠众口无法堵住啊!”叶潇只觉得头大,这下子真有些陷入两难了。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分别快速转动大脑,企图寻找更为有利的办法。

叶潇突然拍案而起,“娘的,这丫的寒冥皓就不是什么好鸟,既然不是什么好路子,那么就别怪老娘不讲人情人性了,他不顾念人性命,老娘手里也没少断送人,害怕他区区私兵吗?”

顾沐怜看着叶潇这气汹汹的架势,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妹妹本就是将门之女,入京之后虽然举止有些跳脱,但是都未曾犯了什么规矩,是以就算是妹妹有武艺傍身,很多贵女都觉得你并非像将门虎女那般粗犷。今日一见,倒是显出了几分浴血杀敌的气势来。”

叶潇皱眉嘟嘴,“姐姐取笑我?这么紧急的时候你还有时间取笑我啊!”

“妹妹这么说便是有了办法,既然妹妹有了办法,姐姐自然就不担心了。”顾沐怜一扫刚才的阴云,愉快的说道。

“姐姐变脸速度真快啊!”叶潇揶揄道。

“若妹妹说清楚是何等办法,姐姐以后变脸会更快。”顾沐怜心中已有猜测,叶潇既然不讲人性,那么就是不顾及那些人命,如此可下手的机会便会大大的增加,比如……

“施粥。”叶潇神秘兮兮的说道。

次日,叶潇接到洛财满篇数落的信件,信件似乎每个字都在骂叶潇的不孝和不节俭,并字字泣血一般说了自己赚钱的不易与辛酸,好在在落尾处洛财说会按照叶潇所言行事。

三日后,莫行带领一众乞儿离开京城,向南出发。

而叶潇在灾情还未传进京城之时,悄悄用各种身份大量屯粮。

当灾情传到京城之时,眼看着粮食紧缺,京城却悄悄的将镇北侯府屯粮之事传了开来。

一时间,百姓们纷纷将往日里奉若神祗般的护国将军,骂成了阴沟里的老鼠,可憎、可恶。

“所以这件事究竟是怎样传出去的呢?”叶潇有些不解,屯粮的命令虽然是叶潇下的,但是屯粮的人都没有见过叶潇,他们各自都以为各自为主,无甚关系。

“是不是你下达命令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叶广有些没精打采的说道。

百姓路过侯府之时总会扔些东西,叶镇海父子三人从未受到如此待遇,不敢出去,景宣帝知道后也体谅三人,将政务送到府内,让三人在家办公,如今父子四人又在常春苑开始了许久未见的家庭会议。

“大哥,小妹还是很谨慎的,这样低级的错误她不可能犯的。”叶闲也不摇扇子了,虽然兴致缺缺,但是依旧相信自家妹妹。

叶镇海前几日一不小心掉进了御花园的池塘里,上岸后发现有只小乌龟死咬着自己的衣襟不放,于是景宣帝便将这只小乌龟赐给了叶镇海。

此时此刻,叶镇海并未见忧思,极有兴致的给乌龟画画。

叶潇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家老爹幼稚的在乌龟壳上画乌龟,不满的说道,“老爹,我们都愁死了,你怎么这么悠闲?好意思吗?”

叶镇海瞥了一眼叶潇,“祸是你闯的,我有啥不好意思的?”

叶潇一噎,你还真别说,老爹说的真对啊!

“况且,”叶镇海继续说道,“终于不用去宫里当值,我为啥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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