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她叫做黎秀,离开Y国到C国做工。
她以为张炼也是来找工作的,用一口磕磕绊绊的通用语邀请张炼:“我有认识的人,帮我介绍工作,你也可以一起。”
张炼心想现在他确实需要一个身份来掩藏行踪,若是自己去找掮客,说不定就被人按图索骥找上门,借着黎秀的渠道装成打工仔避避风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干就干,张炼对等待回复的黎秀说:“好,那我和你一起,你可要多多照顾我。”
黎秀听到张炼答应得干脆,也很高兴,异国他乡,能有一个伴,那感觉是浑然不同的。
两人一路辗转,走过羊肠小道,翻过三座山,两条河,总算上了正路。
天上明月高悬,地上虫草合鸣,黎秀被咬得满腿满头的包。
她艳羡地看了看张炼,张炼的皮肤苍白无血色,但是也不见丝毫蚊虫叮咬的痕迹。黎秀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张炼,你的皮肤好好。”
张炼挠了挠脸,从南极回来后,他好像再也没被蚊虫咬过,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般,一般。”嘴上客套着,张炼指着道路的尽头:“有车来了!”
咚——咚——咚——
咔哧——咔哧——
三轮摩托后面连着一个绿色的拖斗,张炼和黎秀挤在一大堆废旧电器之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路很破,路上有很多水坑和石子,拖斗时不时跟着轮胎颠簸,张炼和黎秀的屁股都被磕得生疼。
开过三百六十五里路,两人给三轮师傅加钱,连夜赶到最近的县城,避免流落野外过夜的窘境。
下了车,黎秀哎呦哎呦地捂着屁股。
张炼在一旁冷眼旁观,虽然他也有些不得劲,但佣兵生涯什么困难没遇到过,肚子开个洞他都没吭声,屁股开花实在算不得什么。
张炼不动声色地按了按缠着绷带的肚皮,腹部已经失去知觉很久了,腹部好似有一个空洞,手指一戳就往下陷。
今天还没法找到黎秀的介绍人,两人只得在这座叫做富边的小县城过夜。
找到一家还亮着灯的Hotel,黎秀和张炼一前一后步入灯光的范围内。
前台的姑娘脸色灰黄,这是边境特有的脸色,失去希望,浑浑度日的脸色。
“你好,住店。”黎秀对着前台后面仰躺在靠椅上的姑娘轻声道。
“你好?”见对方没反应,黎秀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
还是没反应,一而战再而衰,黎秀的声音反倒越来越小,只比蚊子的嗡嗡声大一小点。
张炼注视着一只绿头苍蝇飞到前台姑娘眉梢的黑痣之上,搓着手想把那颗黑痣搓下来。
黎秀求助地看向张炼,眼巴巴的,像一条流浪的小狗。
“喂,起来,我们要住店。”张炼伸手推了一把前台姑娘,声音不大,但颇具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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