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巨型石轮高悬在空中,十二宫格上分布着十二个符号,悠远难辨源头的钟鸣回荡在天地间,苍雪纷飞。

搁浅的巨型破冰船上,一个残缺不堪的身影缓缓从甲板上立起。

张炼环目四顾,甲板上的其他尸体都没有再站起来的意思,看来自己有些不合群。

腹部的枪伤已经不再流血,在这冰雪彻寒的环境下,伤口被冻得梆硬。

张炼强把冻得毫无血色的手噗嗤一声插入腹部,哗啦啦的搅动声帮助他判断手掌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在钟鸣的催促下,张白把染得鲜红的手从腹部掏出来,带出半截带血的肠子。

把肠子塞回腹内,张白张开手,掌心是射入体内的子母弹弹片。

翻手把碎片扔下,噼里啪啦的弹片落地声接连响起。

张炼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异变,现在他还能活动,应该不是因为低温保护住了伤口,而是因为更加不可思议,让人不敢细想的原因。

从甲板上的一具尸体上撕下碎步,把自己的腹部包扎好,确认内脏不会随便掉出来后,张炼抬头望向那悬挂高天的石轮,内心五味杂陈。

现在他只想找到那个把他从假期中强拉过来参加科考队的委托人,面对面地质问那个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伸手在胸前的战术口袋中摸索,张炼掏出十块钱一盒的廉价香烟,把压得皱巴巴的纸盒熨平,挑出一根用嘴叼住。

烟草的气味让他总算找回了一丝活着的感觉,但口袋里面的打火机在先前的打斗中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张炼叼着烟却找不到火种,只能用牙咬了咬烟屁股,香烟随之上下翘动。

目光扫视着甲板,张炼三两步走到一具尸体旁,捡起地上的盒子炮,对着烟头就是一枪。

枪声在冰天雪地间回荡,一曲独鸣,无人伴唱。

烟头冒出点点红光,硝烟缓缓升腾,张炼心满意足地深吸一口气,烟气在冻僵的肺部走过一遍,张炼整个人都重新复苏过来。

缓缓吐出一口灰白色的烟气,张炼打量着地上被开了半个脑袋的尸体。

记得这是大副的尸体,也只有他还喜欢收集这种老古董。

张炼把驳壳枪塞到腰间的战术腰带上,蹲下在大副身上摸索着。

“找到了。”

张炼摊开从大副身上找到的一叠硬皮纸,上面画着南极此行的航线,红色的航线在五人的白色区域七拐八拐,远远避开了所有的科考站,最后停在了一片荒芜之中。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这条隐秘的路线,张炼还是一阵头疼。

“该死。”

大型破冰船已经报废,即使没坏掉,张炼也不可能一个人开动这艘钢铁巨兽,现在他只能选择原地等待救援,或者徒步赶往最近的科考站求救。

但是破冰船抛锚的位置实在太差,这里是常年被冰雾笼罩的死亡航线,根本不可能会有人来救他,所以实际上张炼并没有选择。

在船上搜罗一番,把补给装满背包,张炼背着小山般的登山包沿着船锚滑下,落地之后,满手的铁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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