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帐空虚,烛影摇红。曲尘花将宇文胜和沈弗霜推入了她的闺房。

“公子,奴家只要你一夜风流。”曲尘花像是一道绕指柔一样,缠上了宇文胜的身子,“你想要千娇百媚看满眼,还是温香软玉抱满怀,奴家,奴家都有……”

“曲姑娘,你醒醒,我是裴龠!”宇文胜摇晃着曲尘花半露的香肩,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们被九夜司的人包围了!”

沈弗霜目睹这一幕,茫然地在绛纱帘下抽刀。月华如练,映照着她的并刀如水。

那曲尘花媚态横生,正一步步地逼近着宇文胜。但她却用无比清醒的用眼神向宇文胜和旁边对着她蓄势待发的沈弗霜发出暗示,显然曲尘花比宇文胜和沈弗霜更加清楚他们当前面对的困境。沈弗霜曲尘花的并刀僵在半空,她心中犯难:收刀会引起窗外九夜司的人怀疑,出刀又会伤及曲尘花。

曲尘花的兰指指着沈弗霜道:“裴公子,你就是为了这个狐媚子才背叛了奴家对吗?她在江湖上树敌无数,出了这紫音舫,便没了活路。还敢来我紫音舫偷人!真是自寻死路!我今天就要这个狐媚子看着我们行好事!”

忽的,曲尘花吹灭了床头的烛灯,将宇文胜推倒在鸳鸯锦被上,枕席上,弥散着似有还无的鹅梨香。宇文胜领会了曲尘花的意思,开始无声地配合着她,心中快速梳理着事情发展的脉络:

城主尉迟屠和九夜司司主凌华已死,但是他们背后势力还在,他们势必会来仇杀沈弗霜。而曲尘花这么做目的何在?宇文胜也本能地对近在咫尺的曲尘花做出了防备。

曲尘花幽幽道:“裴公子,你曾答应过奴家,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没想到,你前脚对我发誓,后脚却去别处偷人!我终是错付了一场痴心。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曲尘花观察着茜纱窗上的他们的影子,循着影子的位置移动,找到最佳的错位点,她扬手间,一把匕首从宇文胜身刺入了宇文胜的“心脏”。宇文胜见势,便顺着曲尘花,故意做出被刺的样子,哑着声音道:“你......你这个毒妇......”

这时,沈弗霜也接过曲尘花的眼神暗示,向曲尘花发起攻击。刹那间,曲尘花的闺阁里美目对美目,刀锋对刀锋。而九夜司的几双眼睛就在黑暗中窥视着闺阁中人影的一举一动。只见曲尘花和沈弗霜两人似只为了结私怨不愿惊动旁人似的,动作节制,但进攻退守之间却藏着狠厉,曲尘花和沈弗霜二人打斗的力量不断加大,刀锋擦出的火光如萤火飘落,脚下踏飞的象牙屑散作漫天香尘,她们震得船身轻荡,紫音画舫在银安河中吃水渐深。黑暗中,传出九夜司女官的声音:“扶稳了栏杆!”那女官的声音却惊于沈弗霜犹如曲终的裂帛之音的一声惨叫,而颤出了几声回音。当九夜司的女官们再将目光投视于曲尘花的闺阁时,那里已是血溅茜纱窗,只听尘花骄傲地笑道:“沈弗霜,想不到你曾是九夜司让人闻风丧胆的女煞,竟然也有今日!哈哈哈哈!人在江湖上走,不要小看任何人!我曲尘花若没有两下子,也接不了这紫音舫舫主的位置!”

窗外凝立不动的三个人影,一个是苏滟滟,一个是凌清秋,一个是苏滟滟带的徒弟。他们夜深春深处静默了许久。苏滟滟道:“走吧!”

凌清秋道:“不查验身份了吗?”听闻这话,闺阁中的三个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宇文胜清楚地知道,如果再次与敌交战,他们三人将会面对城中的十万精兵。沈弗霜的身体刚刚痊愈,若是再次请出“堂花醉”,去迎敌数万的话,她未必还能经得住“堂花醉”更大的反噬。他死死地护在了沈弗霜的身前。

却听苏滟滟叹道:“不必了。”

见苏滟滟她们走远了,曲尘花他们三个扔落武器,散坐在闺阁的各个角落。他们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宇文胜和沈弗霜带着一丝不解,将注意力从茜纱窗上分散到曲尘花的身上。

“曲姑娘!”曲尘花动作极快,骤然将一把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她去意已绝,宇文胜竟是没有来得及打掉曲尘花突然从枕席下抽出来的另一把匕首,他和沈弗霜俱是撕破心胆地一声喊,眼见的匕首没入了曲尘花的躯体,曲尘花向夜色深处倒去。宇文胜在无边的黑暗中接住了如折翅蝴蝶一样坠落的曲尘花。

曲尘花的唇边残存着慨然的笑意:“宇文公子,沈姑娘……”

宇文胜和沈弗霜闻言惊呆,曲尘花叫宇文胜什么?她是怎么知道宇文胜的真名的?曲尘花道:“请陛下原谅我一直以来的隐瞒。我也是楼兰国的遗民啊!陛下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陛下啊!在陛下的鹿鸣宴上,我曾和楼千雪同台演奏古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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