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洗漱完毕的道济正在房内大口大口的吃着小厮送来的吃食,约莫半刻钟后,道济将桌上食物一扫而空。
这时时门外一身穿陆府仆人服饰的中年汉子迈步进入房内,吩咐侍奉在旁的两名小厮将碗筷拿走后,中年汉子关上房门后径直跪倒在了道济面前。
“道济大师,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道济遂起身要扶起中年汉子,“施主,起来说话!你的孩子怎么了?”
中年汉子见道济要弯腰扶自己,连忙起身道:“大师,我那孩儿本在府衙当差。半月前,牛县尉小妾带着其幼子回乡省亲,我那孩儿因为人老实本分,又随我练了一些拳脚有些勇力,便被牛县尉派去护送其小妾与幼子周全。
只是,不知怎地,牛县尉幼子在回来便生了怪病,牛县尉小妾咬定是我孩儿没照看好她儿子。
虽然牛县尉是非分明没有难为我儿,但他那小妾却非善类,为将来计,还请大师救命!”
听完中年汉子的叙述,道济点头道:“好说好说!正好闲来无事,施主便带我去一趟牛府吧!”
“文祥谢大师救命之恩!”中年男子,也就是文祥闻言便恭恭敬敬的在前面带起了路。
步行出陆府,拐过一条街道,一架略显华贵马车静静等候。
道济看着马车若有所思,没做犹豫便登上了马车,马车里此时已有一人正襟危坐,正是道济昨日见过的县尉牛犇。
“大师恕罪!本该牛某亲自前往陆府邀请大师的,但我那孩儿的情况着实有些怪异,我这几日秘密邀请附近僧、道为我儿诊治,皆言我儿是撞上了邪祟,可却对我儿的情况束手无策,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故而出此下策,还请大师见谅!”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观牛施主一身正气,正直之人理当不受邪祟所扰,还请牛施主带我前去一探究竟。”
“牛犇谢过大师!”
……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约莫半个时辰后停在了城外一座依山傍水的邬堡外。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下车,看着那条石堆砌而成的厚重堡墙,以及堡墙上披甲执锐的守卫,道济笑道:“牛家不愧是山阴望族!”
“让大师见笑了!请您稍候!”
说话间站在邬堡哨塔上的守卫已经敲响了身边的大鼓,不多时,邬堡大门缓缓打开,随后两排约莫三十名背弓挎刀身穿皮甲的壮汉鱼贯而出。
看着面前的两队人,道济感慨道:“如此精锐,国朝内都不多见,牛氏果真底蕴深厚!”
牛犇闻言自傲道:“大师目光如炬!牛氏练兵之法乃是源自天下第一的背嵬军。可惜我牛氏家业浅薄,只能供养得起百余战兵。”
见牛犇语气落寞,道济笑道:“施主为山阴县尉,为何不编练县兵?以山阴一地财富,再辅以各大豪族相助,两千战兵应当不在话下吧?”
听完道济的话,牛犇面色不由得颓丧起来,“大师以为我不想编练县兵,守卫家乡吗?非是不想,实是不能。
背嵬军之所以能征善战,一方面在于岳帅,另一方面则是授田。
我虽无岳帅之将才与勇猛,但自幼熟读兵书统帅两三千人马还是不在话下。
但难就难在这授田之事上,不但县内的熟田被各大家族瓜分大半,就连容易开垦的荒地也被各大家族圈占一空,山阴已无田可授。
大师,都说人心齐泰山移,但若人心不齐呢?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互有摩擦家族呢。
以前县内风平浪静皆仰仗陆翁的威望与陆家的势力,但陆翁如今已八十有四,自去年陆翁病倒,县内各大家族便蠢蠢欲动,一旦陆翁仙去,我们以往的努力皆会付之东流。
小小的山阴县是如此,越州、国朝就更不用提了。大潮之下,牛氏小门小户,只能自保。”
听着牛犇的话,道济默然不语,他游历天下数十年,牛犇话里的道理自然都明白,良久后只能回到:“阿弥陀佛!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还请牛施主往后力所能及之下多救济无辜百姓!”
“这是自然。”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入邬堡中心的一座小型寨堡。
“大师,贱内与宝儿就在后院,请随我来。”
穿庭过院,两人来到一间颇显秀气的闺楼外。
“老爷!”四名看门的健妇对着牛犇齐齐施礼。
摆手让四人起身,牛犇问道:“宝儿和夫人怎么样?”
为首一名健妇回到:“小公子依旧不吃不喝,半刻钟前夫人端着参汤进去了。”
“嗯,开门吧!”说完后对着道济躬身道:“大师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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