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之妙,你知我晓。你这童儿,于法术一道,半分天赋也无。你那位幼妹,倒是精纯火体,最是适合此道不过。劝你还是收一收心思,踏踏实实跟我学剑。”李渔正襟危坐,抚了下微皱的衣角,顺带不忘给这徒儿心头浇上一盆凉水,接着正色道,“剑之一途,人皆可学。且当今天下,炼器之术中,唯炼剑一道,最是兴盛。天下修士,无人不学剑、不晓剑。修士至强之辈,剑修独占七八。”他这个童儿,剑心通透、剑胆无暇,最是适合修剑不过。平日里多有痴语,偶尔三两句言语,亦能深明道妙、直指本心。不过万万不能对他言说,只得把虚言哄他一哄,平日里还须时时敲打。

“师父,如此说来,你可会法术?”这堂课以陆无忧被揍成猪头而宣告结束。往后日子里,陆无忧绝口不提此事。

“今日我授你《剑经》,此技法自一位俞姓修士所创,并无名性。原是一套棍法。初时并不如何了得,经后辈修士研习使用,反复增删,去芜存菁,到今日已千八百年,至此才可见其些微精妙处。口诀共八十字,你且记好:中直八刚十二柔,上剃下滚分左右……另有一套配套步法,口诀如下……今后修习,不可只执拗于剑经本体,后世修士所著批注心得,切切记得要上心。”

九年之前,溪云道姑负气之下,携徒唐语愁远赴他乡,再无半分声息。五年之前,清溪宗掌门李真人强渡天劫,遭天魔夺舍,被发现时,宗门内部已是四分五裂,内斗不止,李真人最终也与那头天外劫魔一起灰飞烟灭。随后,太平宗趁着门内元气大伤,携泰山压顶之势举宗攻来。结局自不必提,失了真人修士的清溪宗很快落败。李渔仙长在连毙太平宗两大步虚修士后,重创不治而死,尸骨无存。清溪宗举宗并入太平宗,成了太平宗在南方的一处分观。至于门下弟子,或被杀,或降,或星散民间、流落四方。

画面转回到江边,此时陆无忧已接连勾走了二三十个太平观弟子生机,余下弟子一时皆不敢上前。太平宗清溪观主趁着陆无忧旧气刚过,新力未发之时,直直朝陆无忧刺来。哪知是陆无忧卖的一个破绽,反将计就计,侧身一躲,堪堪避过致命伤,硬挨一剑,反手就是一接,挑落清溪观主手中长剑,再顺势一劈,清溪观主半片右肩被齐齐削掉,露出了森森白骨。以伤换伤取得了意向不到的战果,随后陆无忧便在两大步虚修士和若干弟子的注视中,从容跳入乌水江。两大修士你盯着我,我瞅着你,谁也不敢追蹑,只得让陆无忧从容遁走。

一入江中,血红之色便迅速扩散开来。一时疼痛难忍,所幸戒指中还有残存的辟水伤药,敷上之后,血便止住了,伤口不至于扩散开来。

此时的陆无忧,还是堪堪卡在还丹中阶的修为,离步虚修为,还有两大关卡,不过是仗着以前在冰澹岛与妖兽生死相搏的经验,和两大步虚修士存着的轻视之心还有各自为战的想法,今日兵行险着之下,侥幸功成。倘若再使上这么一回,绝对是十死无生,怕是要当场曝尸荒野。

太平宗修士,一直循着血腥之气,蹑在陆无忧身后,只是一时不敢轻捋他这根虎须。在冰澹岛时,他也时常在海水中作战,多年来颇有些心得。不是他自夸,纯水战而论,同阶之中,未有一合之敌。倘若那两位步虚修士,只追来一人,也未尝不能一战;便是两人齐至,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若再来一人,唯有引颈就戮,闭目待死而已。此时虽然手中还藏着两张底牌,一时仍寻不得逃脱之法,只得在江心打转,急得抓耳挠腮。

此时江水中的陆无忧浑然不知,太平宗宗主罗浮真人与其他几家临时签定了停战协议,带着门内另一位步虚修士,直奔乌水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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