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死亡谷。”上官竹答道。

“死亡谷?你是说昆仑禁地,号称地狱之门的那棱格勒大峡谷?”

“这是我们的一致意见,应该不会错。”

死亡谷的地名大家都不陌生,都知道在祖国的XJ和青海交接处有一个异常神秘和可怕的地方,但显然米一、支精和多庆总除了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并不能知道的更多。

“那也没必要如此泄气吧。”

“谁说我们是泄气了,只不过比我们想像中的要困难些罢了。”盘龙反驳道。

“那就好,这不该是你们的状态啊。”米一始终皱着的眉头终于有些舒展开来,继而淡淡说道,“困难?哪一次不困难?现在有了确切的地方,应该高兴才对,那就说说都有哪些困难吧。”

“我们都不想是死亡谷,但各种线索指向了它。这地方乍听之下挺吓人,随着研究的深入这种吓人逐渐变成事实,无论是传说还是现实的状况无不在诉说着它的神秘、灵异和恐怖。”几天的研究让上官竹不能自拔,他原想着冥眢的生长地大概率会是昆仑山中被三座雪山包围住的某处峡谷秘境,根本不会向死亡谷上想,因为死亡谷的地方已到了昆仑山的东部边缘,紧临着峡谷的是祁连山脉,实在算不上是昆仑山脉的主脉之地。但在不争的事实面前,他已作不出任何的反驳。“关于死亡谷的资料虽然很多,但都是谜案,没有一个是有定论的,所以小龙所说的困难就在这上面。详细的情况请小龙说说。”

“那我就从三个方面作出汇报。先说说所谓的死亡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盘龙异常冷静,搞得米一有种错愕感,他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跟随上官大师的几位年轻人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原先的激情见不到踪影,就连玉刀的豁达和开朗,支沃若的无所在乎也消失不见了,看来死亡谷确实不一般,且听小龙说出情状。

“死亡谷,号称地狱之门,位于青藏高原昆仑山区,东起青海布伦台,北起布伦台,西至沙山,全长105公里,宽约33公里,海拔3200-4000米,北有祁连山雪山,与南昆仑两山夹持,那棱格勒河穿谷而过,死亡谷就处在河谷的中上游位置,四周为紫红岩和沙岩高山带屏障,山峦多冰雪,湖泊多纵横。之所以说是地狱之门,是因为进入谷中的无数牲畜和探险者有去无回,说是他们的坟墓也不为过。但我个人认为,这里面的险和恶八成是以讹传讹,有过多的炫彩夸大之嫌。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据相关资料考证,死亡谷原先是通往西域的一条古商道,上世纪国家有关考古成果显示,死亡谷中有过人类活动的踪迹,还发现有不少的石刻佛经和状如祭台的残垣断壁,据说是古老的吐谷浑族人在谷中或者说在山谷的边缘地带生活过,后来几经变迁,也不知什么原因逐渐废弃,再后来才传出些谷地吃人的事件。特别是上世纪四十年代西北军阀马步芳部队在谷中诡异死亡和八十年代初牧民和地质队员遭雷电袭击事件的发生,把死亡谷的神秘和恐怖传到了极致,从此人们谈谷色变,再不敢有人进去过。当今的牧民也说,宁愿自家的牛羊饿死在戈壁滩也不敢贸然进谷放牧,可见这种看法伴随在超长时间跨度上不断偶发的失踪死亡事件最终形成了某种禁忌。”盘龙拿过资料,参考着自已的小笔记本面无喜色地陈述着,老米一听得很认真,喀多庆和支精也很专注,从清晰的表达中大家并没有找到失落和恐惧。“从目前我们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谷中的险恶主要来自三个方面,其一是谷中气候的变化莫测,有夏雪、闪电、雷暴和电云雨,其二是谷中地质的复杂多样,冻土层厚、地下河多,因冻土融化而形成的泽滩遍地都是,还有最令人头痛的强磁场,据说一切电子设备到了谷中都会失灵,其三就是谷中动物的凶残多诈,熊罴、狼豹和鹫雕是最危险的,还有长鹰、牦牛和狐狸,甚至历史上出现过螳螂人和土蝼灵的传说。关于这方面的情况,都整理成册,摆在三位前辈面前的就是,我这里就不细说了。”盘龙手翻着资料,快速整理着思路,扫视了一眼正埋头察看资料的米一、支精和喀多庆,顿了顿又说道,“为保万全,上官大师带着我们初步拟了几条建议。一是选择什么时候入谷最好,夏秋冬三季各有优缺点,如果夏天去,人就比较轻爽,缺点是冻土和冰川融化,地表危险系数增加,野生动物活跃,冬天去,气候寒冷,人裹成粽子活动笨拙,负累重,所以我们提议还是夏天比较合适。二是人员怎么定,初步的建议是由米伯为领队,我、老刀、青衣,再加上支观五个即可,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向导就是六个人,关于向导人选,我们建议从曾经去过死亡谷考察的人员中物色,听说上世纪八十年代有支地质队进去过,这些人只有他和另外一人还健在,知道该怎样找到合适的本地向导。三是人防上的准备要足。武器上一律改用短刃,避免铁杆长枪。防护设备上为了应对谷中的各类特殊气候和潜在的风险,防毒、防医、防沙、防溺等设备人手一套,要轻便精尖的那种,便于携带,其他日常用品和食品以十五天的量准备。不论丹墀晶锁镜有无其他用途反正是一定要带去的。四是后勤保障方面,需要人手一台先天定位仪人手一张详细的死亡谷地势地貌图,至于入谷出谷线路打算从格尔木的布仑台进入,找到三座雪山围地,再从原路返回或者从西边的库木库里沙漠西出,因为在谷中我们只能靠徒步行进,而且是重装前行,所以两地要准备好接应车辆甚至直升机,随时进行紧急救援。大概的情况就这些。”

盘龙说完瞪大了眼睛扫视着在场众人,见大家都在消化着自己刚才的提议,遂起身离座打印了几份物资清单发给了大家,便听上官竹在说话:“......我们不要过于轻信坊间的传说,但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刚才小龙说的三个方面的危险每一处都暗藏杀招,试想,在死亡谷这种无人区外力实在有限,只能靠你们自保,所以务必慎重考虑,周详安排,打好收官战,必其功于一役,凯旋回归。”

“上官大师辛苦,这临门一脚无论如何要踢好,这点请各位放心。我们这支队伍本来做的就是后无来者的事,退一万步说,真要到了那种时候,我们跑还不行吗?”米一自嘲道。

“事情就这么来了?仿佛还在昨天,不日又要离别,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我那侄儿已在路上,不日即到,几个小辈万事不可逞强,一定保护好米教授,教授归来我定当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支精有些感慨,回想八珍寻途何其艰难,眼看最后的龙鳞触手可及,却偏偏生在了死亡谷,如果自己再年轻个十岁,也便义无反顾地跟了去。他不禁泪如潺溪夺眶而出。

没想到支精老儿还是个容易伤感的人,米一鼻子一酸,险些掉了颗泪珠出来,好在浓浓的雪茄烟雾掩盖了他的囧态。在场的人中还有多庆总没有发言,米一征询过后,多庆总已无话多说,那些需要筹备的物资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会后再找几个年轻人细细商量即可,没必要在会上浪费大家的时间。于是米一做了简短的总结,最后商定,等支观一到,即可启程前往格尔木,一应物资装备由后勤人员空运格尔木,还要在格尔木找个当年的科考队员,把向导的事落实到位。

散会后,四个年长者并没有马上离开,像是有一股淡淡的丝绪飘荡在每个人的心田,都不愿也不想走出这空旷的房间。回忆当年,恩师盘山的身影就在眼前,七年余的时光仿若昨日,正如刚刚的一幕,盘山带着一班学生在这里做着计划和研究,从这里进来又义无反顾地出发,慈祥的面容坚毅的背影每每激励着身边的所有人奋发向前。

这是盘山的会议室,自打盘山失联一直关闭至今,直到为了龙鳞的事才又打了开来。米一并不十分清楚当年盘山为了何事外出又因何故失联,但他认为,今天的这个会议恰如一场忘却的纪念,在凭吊的同时,传承着不屈的血脉。他心潮起伏,推开窗棂,股股清甜的气息扑鼻,草木已经浪漫,山花已然飞扬,感觉战天斗地的场景在眼前不断涌现,世事的年轮在文笔海不断翻腾,惟海上之清风,与山间之阳光,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不知什么时候,上官竹来到身边,二人凭窗远眺,各怀所思。米一知道,上官大师的儿子上官青竹曾经拜在恩师盘山的门下,某一天,跟随恩师从这里起步就再也没有回来。也许上官竹时下的心绪跟自己一样,对故人的思念已化作乘风破浪的号角。

“触景伤情了吧?”上官竹愀颜道。

“你不也一样吗?”米一笑答。

“你可比我辛苦多了。希望他们能护佑你周全。”

“他们?操那么多心不累吗?”

“累?”上官竹挤挤眉,又摇了摇了头,盯视着翡翠亭中的盘玉四人说道,“看到他们就不觉得累。”

“你还是幸运的,有个女儿在身边。”

“总有离开的时候。”

“哈哈,怎么和支精一个味,受不了。”说罢,米一转向欲离。

“别走啊,我这可是肺腑之言,我们都一样。”

“谁跟你一样,老气横秋的,我得去沾沾年轻人的朝气。”

老气横秋?上官竹还在回味着米一的调侃,米一已不见了踪影。转过身,若大的会议室,唯余多庆总和支精老儿在喃喃私语,等了很久也不见米一的身影出现在亭中。对面的四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笑话,前俯后仰又神秘叨叨,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欢快的情状还是迅速感染到他,于是浅浅的笑意悄悄爬上了他的面容。

鹿昆和熊皮作为死亡谷之行的突袭骑兵是他后来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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