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窗棂,宋长敬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

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他推开窗户,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自打父亲去世,他的心中一直郁郁寡欢。但是今天这个心结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心中无比畅快淋漓。让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满腹的委屈和心酸都宣泄一空。

他笑容和煦的去商铺查账,显得胸有成竹。简单几句便一针见血的为商贩提出了整改意见,那些人都收起了虚伪的假笑。眼神中多了些敬畏,莫非这小宋老爷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看来自己的小心思还是要收一收,账面下的亏空要抓紧补一补了。

最后查看的是一家典当行,老板正在擦拭一把古琴。

宋长敬觉得眼熟,但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老板人老成精,发现东家对这把琴有好感,赶紧凑过去说到。

“老爷,这琴可真是少有的珍品,而且还被客人已经死当了。只要您喜欢,我这就差人给您送到府上。”老板满脸堆笑的说道。

“谁当的,你有印象吗。”宋长敬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把古琴。

“当然,一位姑娘,说要离开本地去投靠远房亲戚,就把琴贱卖了也没还价,这长相,诶,我居然记不得了。这也不离开太久,一定是年纪大了,这相貌我是一点也记不清了。”老板拧着眉头,向来记性好的老板,怎么都想不起刚刚才离开那姑娘的长相。

宋长敬走出当铺,手中还抱着那把古琴。

路上的行人,看到都议论纷纷。这宋家小家主,怎么一边微笑一边流泪啊,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吗?

“值得么?”梅十八看着身体已经虚幻的杜安容。

“呵呵,哪有什么值不值得,能够偷得这一年的好时光,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杜安容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感觉被风一吹就会散开一般。

昨夜发生了什么,梅十八没有去问,她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尤其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之情。仿佛怎么做都不对,又好像做过什么都已经是命中注定最好的结局。

“我给了你选择权,但是你何必要耗费自己的神魂去帮他开窍,又抹去了这一年的记忆呢。如今你已是强弩之末,一到正午你就会神形俱灭,不能再入轮回,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十八妹看着她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指责道。

“我一直在骗自己,骗自己只是为了传他琴艺。没想到最终真的骗过了自己,直到昨天我才明白,那是一种比弹琴更让我愉悦的情感。那是我上世为人所没有体会到的情感,我想这就是爱。如果我能为他做些什么,付出什么我都愿意接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那些黑暗我都经历过了,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只希望我离开之前能够真的触摸到属于我的光。”阳光洒在了杜安容的脸上,肩膀,背,脚踝。

阳光所照到的部位都开始模糊,消融。

梅十八,看着杜安容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杜安容的嘴巴张了张,说了两个字。

大刚趴在梅十八的脚边,眼巴巴的等着,梅十八偶尔丢下来的肉骨头。

来福客栈是这个小镇上最大的酒楼,梅十八毫不客气的走进这个酒楼。门口的小二是个眼尖的主,看着梅十八一身红袍,刺绣精美,布料不同于镇上的尖货。一头长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气质华贵不似凡人。能够有这种气质之人且以女性身份独立出行,必是大家族的千金,甚至有可能是在外游玩的皇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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