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来说,遗族的生命这么漫长,他给赵阔养老送终还是很容易的。

令观殷自娱自乐地在脑子里胡子乱想,终于到了病房外,这一排都是单人病房,条件好得很,赵阔他家经济实力还是相当不错的。此时赵阔本人就躺在病床上刷手机,头发又长长了,裹着菱格的居家棉服,腿上套着夹板,脸上油腻腻的也不知道上次洗脸是几个星期之前,整个人邋遢得不成样子。

“赵哥。”

看到他进来,赵阔吓得差点蹦起来,可他蹦不起来,只能像条死鱼一样在床上弹了一下。

“大令?你怎么了这是?受伤了?”赵阔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盯着令观殷鬼一样的脸色不知所措。

“我没事。”

“你没事个鬼!脸白得跟死了三天一样,出什么事儿了?又遇到什么怪东西了?上次车祸的伤没好?我怎么帮你?”

看着赵阔半身不遂还替他着急的样子,令观殷眼眶一热,但又觉得在这感动有点太矫情了。

“赵哥,我有一种东西,有可能能治你的神经损伤,但没有说明书,也没有GMP认证,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也不能保证有效果。”

赵阔愣了半天,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声问:“是你……和你一样的那群人给你的?”

“算是吧。”

“你是为了给我弄药才搞成这样的?”

“……算是吧。”

“好,我吃。”赵阔毫不犹豫地答应,反而轮到令观殷优柔寡断起来。“赵哥,你想好,这东西可能有副作用,而且万一没效果……”

“再坏还能比现在坏?你为了我搞成这样儿,我连试都不敢试,那成什么了?”赵阔相当豪气地往床头一靠:“来吧,快点儿,等会儿我那护工又回来了,我也不想再让一个阿姨给我脱裤子擦屁股了。”

“你真不怕我药死你?”

“不怕,我这样对社会的贡献也有限了,能治好我以后回报社会,治不好把我药死我也解脱了,来吧!”

赵阔张开手往床上一瘫,知道的是给他吃药,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给他入殓。

令观殷拿了床头的水果刀,可他皮肤就像橡胶轮胎似的,割了半天手指上只留下几条红线,好不容易才挤出两滴血来。

血珠发黑发紫,把手对着太阳才能看出折射出的光泛着蓝色。

令观殷把血兑在水里,赵阔没问这水里到底放了什么,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光了。

血液不好保存,令观殷住在了病房里给护工留的小床上,每天都给赵阔一杯一模一样的白开水,每次血的颜色淡了,就再把加长夜用剪下一块来当口香糖嚼。

没过两天赵阔就看不下去了,拽着令观殷的衣领说自己不能再继续吃这破玩意。

“大令,你实话告诉我,你给我的药是从哪儿来的?”

“不行。”

“你不告诉我我一口都不喝,我就算再怎么当个残废,也不能让你给我以命换命!”

“你想到哪去了?别说救你一个,就算救二十个也要不了我的命。”

“可你看起来像个鬼一样,我以为……所以我每天喝的到底是什么?什么东西让你把自己弄这样儿?”

令观殷语塞了,他决定来找赵阔的时候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准备,也没预料到当血牛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但做都做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我乐意,你别管,你要是不喝我就给你敲晕了灌下去。”

“……”

最终赵阔妥协了,他知道令观殷真干得出来,也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康复的机会。为了这唯一的机会,赵阔把自己老爸老妈和护工阿姨都哄走了,令观殷临时上岗,成了他的新护工。

“以后我就算学历史找不到工作也能有一技之长了,护工界我绝对独一份儿,腿长力气大,活儿好不粘人。”

“你还是明着当鸭子去吧,护工挣的这仨瓜俩枣儿的都不够你吃饭的,再说你这活儿得多好才能给我调个床头都能把扶手拧下来?五天刷爆了我的就餐卡还害我赔了住院部四千三。”

“……这破床这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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