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上松软的白雪,踮起脚,从树上摘下一簇杜鹃花,忽然觉得心中有所触动,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情愫在缓慢生长,但是他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杜鹃花是粉色的,像是“冰美人”,娇嫩的脸庞被风雪冻红,显得娇俏可爱。他将杜鹃花插到羊皮帽子上,继续冒雪前行。
昔日踏雪寻梅,今朝迎风簪花,同是寒彻骨髓,却有不同际遇。
菜园子的人不敢深入雪山,果然是千百年来总结出的“经验”,易心岚还未到贝夏雪山,就已经感到有些支持不住。他甚至有些后悔,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是否有误,雪山的“召唤”虚无缥缈,莫非是误人的“幻觉”?如今没有神通,全凭肉身御寒,心岚倍感煎熬。
“现在回去,或许还来得及,继续过安逸的日子,看着心爱的人与自家兄弟卿卿我我,再就是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当一辈子的小郎中,也不是不能接受……”易心岚摇摇头,“不过,我要是回去,也就不是易心岚了,来都来了,怎么能放弃呢?”
心岚的预感一直很准,即便没有神通,他也能“读取”到五官六感接收不到的“信息”。当年,在东关书院,楚怜兒之所以喜欢他,其中有一点便是他“善解人意”,特别是楚怜兒的心意。楚怜兒一努嘴,易心岚就明白她想要什么,而宁沧却是“一根筋”,对女孩儿的心思“体察”不够,所以经常“输”给易心岚。
心岚眺望远山风雪,眼前愈发迷蒙,古松上的积雪掉落下来,砸到他的头上,让他产生晕眩。
不敢睡觉,心岚艰难走了两个昼夜,堪堪到了贝夏雪山跟前。听猎户所说,贝夏山前有片大湖,叫水棱棤,乃是雪山中的圣湖。千万年前,湖畔居住着雪山的子民,那是一个名叫“璋”的民族,民风剽悍,淳朴善良,乃是雪山之主的信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山的子民消失在了雪山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雪主的信仰也就随之断绝,只剩下雪主的传说。
易心岚的面前就有一片大湖,碧波荡漾,清澈见底,高山冷水鱼在湖中游弋,仿佛凭空御虚,无所依托。
这就是水棱棤,雪山圣湖,西侧有黄金般的沙滩,四周都是凛冽的寒风。
心岚站在湖边,强烈的风吹走了他头上的杜鹃花,差点儿把他的羊皮帽吹翻。他几乎要睁不开眼睛,每呼吸一口空气都需要勇气,很快,他感到头晕胸闷,便找了个倒伏的枯树干坐下。
风雪吹了一阵,浓云消散,贝夏雪山露出了小半“真身”,但又迅速被浓云遮盖。
心岚从怀里掏出牛肉干和烈酒,吃喝起来,他想着等恢复了体力,再生堆篝火,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黑夜。
头晕胸闷的症状减轻之后,他开始捡拾干柴,准备生火。临近雪崖的地方,有几株枯树,掉落的枯枝正好可以拿来当作燃料。心岚踏雪拾柴,不想脚下一空,浮雪崩塌,顿时掉进了雪窟窿!
窟窿很深,心岚顺着坠雪掉落,进入了不可知的黑暗世界。
易心岚的身体感到了疼痛,意识似乎还是清醒的,黑暗中,有无数彩色极光从天而降,似乎与他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阿哥!你醒醒!”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易心岚的耳边回响,他听得出是个年轻女性。
他眨眨眼,面前仍旧是黑暗,除了极光,看不到任何景象,直到极光消失,黑暗缓缓退却,昏暗的灯光在陌生的世界亮起。
一个可爱的少女出现在心岚眼前,眼睛很大,皮肤很白,笑起来宛如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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