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你脱去僧袍,于檀香中闭目,尘埃落定,万古空寂;那一世,我穿上战袍,在狼烟里睁眼,客尘甚嚣,千里纷扰……”
水棱棤湖畔,少女坐在黄金沙滩上,抬头仰望贝夏雪山,她的秀发在风中凌乱。
“阿陆,你又在诵诗?”
易心岚走到少女身边,与她一同坐在湿漉漉的黄金沙滩上。
少女侧头笑道:“阿哥,我念的是我们璋族的史诗呢,说的是一个女将军和一个僧人的爱情故事!”
易心岚诧异道:“女子也能为将军?僧人也会有爱情?”
叫阿陆的少女忽然凑到心岚的面前,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的理想就是当个将军!”阿陆的脸微微一红,“阿哥,你是个僧人,现在不也有了爱情?”
阿陆从沙滩上站起,如风一般飞奔离开,冲进皑皑白雪之中。
“是啊,我现在不就是个僧人?”
易心岚想起几日前的事,他掉进了雪窟窿,清醒过来后看到的人就是阿陆,而他自己竟然变成了个眉清目秀的和尚。水棱棤周遭的景致也发生了变化,消失在历史中的璋族人重新出现,在水棱棤水畔繁衍生息,颇有欣欣向荣的势头。
心岚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假,分辨不出自己是回到了过去还是置身虚幻。他听阿陆说,他是个从天而降的和尚,差点儿摔死,只因生得俊俏,被族中的女人们看中,都要来与他“配种”。
好在族长讲道理,吩咐善待和尚,还让阿陆照顾他的起居,调养他的身体。
不出意外,阿陆爱上了这个风流俊俏的和尚。
易心岚徜徉在水棱棤水滨,思索着不可思议的遭遇,一骑猛然从旁冲来,将心岚撞进了冰冷的湖水里。马上的小伙子面色黝黑,五官立体,长发如同马鬃,显得剽悍无比。
湖水太冷了,冰寒刺骨,就在他下沉之际,一双温柔的手将他从水里提了起来。
“噗!”心岚倒在沙滩上,吐出一肚子的冰水,忍不住剧烈咳嗽。
“吒溪,你干什么?!”阿陆恼怒地推开小伙子,关切地给心岚拍背。
“阿陆,他一个外人,你凭什么喜欢他?”吒溪愤愤不平,挽起袖子像是要再揍心岚一次。
“你凭什么管我?!”阿陆将心岚扶起来,慢慢走向百步外一栋高大的木屋。
吒溪气不过,朝着马屁股狠狠抽了两鞭子,纵马奔向贝夏雪山。
来到木屋前,心岚看见门额上有三个上古文字,写的是“南无阁”,檐角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阿妈,阿哥掉水里了,给他找一身干衣服吧!”
阿陆让心岚坐在蒲团上,冲进灯火摇曳的里间。
这里是“南无阁”,璋族的圣殿,而阿陆的母亲就是“南无阁”之主,掌管着这个古老民族的祭祀、卜筮和传统医术。
“南无阁”内燃着上百盏酥油灯,酥油燃烧的气味十分浓厚。灯火照耀下,阁中的彩色神像熠熠生辉,易心岚瞧不出这里供奉的是什么神,只觉得神像狰狞威猛,亦正亦邪,兼具欢喜和忿怒的情绪。
不一会儿,阿陆拿着一件羊皮袍子走出来,想要亲手给心岚换上。她双手白皙,微有皲裂,刚触碰到心岚冰冷的脖颈,他的心便有些滚烫。
“我自己来!”心岚想要伸手去接袍子,忽然心上一阵痉挛刺痛,不得不缩回手,捂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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