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李绍喊道:“卧槽!”,赶紧马不停蹄地奔向木桥的另一端。他跨过悠哉引路的大肥猫,在后者仰头,懵逼的目光下,仿佛长了翅膀一般地飞跃到对岸。追逐他的战鼓似的脚步声,终于让大肥猫明白正在发生什么。它扭过头,看到一堆凡人不顾它的威严,把沾满泥土的鞋底对着它,似乎马上就要踏到它身上了。它绝不允许有这样的行为发生。

随着它震碎云霄的一声怒吼,暴徒们落荒而逃。其中两个,还被自己的同伴给挤落水中。他们最终与那些在河边洗衣服的同村妇女相遇。

平坦的大路预兆了小镇就在前方。道路上不再泥泞不堪,刚开始的那段路还有些泥脚印,但之后,连铺路的石头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小镇设立了简单的城防。矮小的石头墙象征性地围了一圈,但上面没有一人把守。只有在“城门”处,才有几个打扮随意的,仅镇上熟人才能认出身份的民兵站岗。

青石镇上,所有居民都认得大肥猫。它已经混成了他们的吉祥物。离入城还有百米的时候,大肥猫让李绍整理下自己的衣裳。经历过桥时的奔跑,它们变得歪七扭八,并且在接下来的路上,也没有被李绍调整。李绍明白它这是嫌自己给它丢脸。他整理衣服的同时,不仅思忖到,究竟是什么,让一只畜生开了如此高的智,他早就道听途说,猫其实是非常愚笨的动物。

粘了大肥猫的光,李绍进城时没有遭到任何阻碍。他们直奔刘铁匠的百年老店——强刚铁匠铺。店名的本意正是“强钢”,可是刘铁匠不识字,并且贪图便宜,找的隔壁镇的不明人物做的匾额。那人或许觉得“钢”字太难写,又或者恰巧玩心大起,写了这么个十分明显的错别字。不过之后,即使有人好心告诉刘铁匠,后者也一副不信的样子,不清楚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装的,还是真就那么不信任自己镇的人。

来到店铺前,这里整条街都很热闹,使冷清的强刚铁匠铺显得格格不入。李绍跟在大肥猫身后,看着它时而在众人的小腿之间隐没,时而又不知从哪儿冒出,让他联想到一艘惊涛骇浪中的研究船。他挤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学着大肥猫在他们的腿之间穿梭。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小镇上的居民还挺有素质的,即使无人光顾铁匠铺的生意,也留出店门口的一小片区域,让万里挑一的顾客有落足之处。街上有卖各种货物的商铺和路边摊,全部散发着原始的气味。它们并不比李绍在大都市里游荡过的商业街热闹或者品类更繁多,但因为一切都那么陌生,倒别有一番滋味。

店铺没装门,从外面就能一览无余。刘铁匠不在。重要的工具也被收拾起来了。“他经常外出,”大肥猫对李绍解释,“我们先去里面等着吧,我知道吃的在哪。”

李绍也没客气,仿佛是自己家似地大步迈入。他告诉自己,为了不让别人看低他,从而虐待他,必须先释放出一种自信的气场,使周围人觉得他确实有某种强大的隐藏资本;以及让他们习惯自己这样做,并本能地作出与他所扮演的这类人物打交道的反应。

大肥猫闻着味,摸出一个藏在柜子里的竹篮,里面盛满了肉干和饼干。一人一猫用其饱餐了一顿。肉干有股很重的臭袜子回味……被李绍的干呕声催促,大肥猫又给他找到一铁罐不知什么动物的奶。绝望的李绍没仔细查看,便一口气干了。两秒后,刚进入胃里的杂物全部喷射而出。

“变质了……”李绍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大肥猫不解地歪着脑袋,说:“我平常就吃的这啊?你还得再练练。”它露出瞧不起他的表情。

“真是只恶劣的动物啊!”李绍心想,“你等着瞧!”

不过,他暂时还没法去构想自己的反击,因为一个难题正摆在他面前,那就是该如何处理自己制造的污秽。初次见面,便将对方的门面,甚至还是家,搞得一团糟,后果不堪设想。特别是,他还有求于对方。“我这凄惨的第一印象啊!”李绍苦涩地捂住脸。

“啊!他快回来了。我捕捉到他逐渐靠近的气味了。”坏运气总是成群结队,恰在此时,大肥猫宣布了那宛如铁锤般重击李绍心脏的噩耗。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