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日,原本已是稀疏的庄稼便被吞噬殆尽,田野间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秸秆,诉说着生的绝望。
两州的百姓站在田埂上,目睹着这一幕,恐慌与无助不由地心生。
孩童们早已失去嬉戏打闹气力,纷纷眼中噙满了泪水,老人的脸上刻满了沧桑。
而那些身强力壮的青年农夫,尽管紧握锄犁等农具,四处驱赶蝗虫,却终究无济于事,无法阻止灾难的蔓延。
濮州陈家,亦是以贩私盐为生。陈家家主陈仙芝开始自发组织赈灾,他打开粮仓,为灾民提供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同时,也有不少百姓开始向外地逃难,希望在别处找到一线生机。
蝗灾的阴影刚从两州上空退去,百姓们的心情却已如同田野间那枯黄的秸秆一般,沉重而又绝望。
至九月初,各地黎民百姓,在无奈之中,只得遁入山林,以草籽、树叶、树皮与野菜为食,聊以维生。
官府不断催逼缴纳赋税,民众只得忍痛变卖家中财物,甚至卖妻鬻子,以筹集税银。
即便如此,所缴纳的税银在贪婪的征税官吏眼中,尚不足支付其酒宴肉食之资。
在这种压迫之下,各地民众的不满情绪高涨,纷纷揭竿而起,引发了连绵不绝的大小反抗。
濮州与滑州之民饱受煎熬,饥荒之下,饿殍遍野,死者无数。
力竭之际,无力妥善安葬,只得将遗体草草弃置郊外。四郊荒地,随处可见形容枯槁的遗骸,令人触目惊心。
少数民众为求生存,投身于陈氏集团之下,参与那充满风险的私盐交易,以刀尖舔血的方式谋取生计。
他们将所得之财,转而用于向邻近富饶的宋州换取食粮,借此维系生命,苟延残喘于乱世之中。
在陈家家主陈仙芝的率领下,一支由两千余名壮士组成的队伍,踏上了前往宋州换取粮食的征途。
当他们途经长垣县境时,陈仙芝的一名随行侍卫无意间听到了两位途经的朝廷使者之间的低声交谈。
“今年真是多灾多难。”
“可不是嘛,四处饥荒频发。”
“朝廷为何迟迟不发放官仓粮食以救灾民?”
“官仓未开,宋州怎有粮食可分予他州。”
“你的意思是,我们所购之粮,原是来自国库之中。”
“正是……”
侍卫当即采取行动,将那两名使者截获并押解至陈仙芝面前。
在一番严厉的审问之下,两名使者很快便吐露了真相:朝廷已在暗中将国库中的粮食变卖,以满足上层人骄奢淫逸的生活。
翌日清晨,陈仙芝将二人绑缚于众目睽睽之下,面对他的所有部众,揭露了朝廷背地里将国库粮食变卖的事实。
陈仙芝手下部众数千人,闻此,无不悲愤交加,哀叹世道不公。
他们心中充满了对皇亲国戚贪婪成性、朝廷命官助纣为虐的愤慨,对这昏庸无道的朝廷深感失望。
在这群愤激昂之际,突然有一人振臂高呼:“反了吧!”这一声呼喊,如同星火燎原,迅速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怒火。
随即成百上千人齐声响应,呼声震天。
见此,陈仙芝毅然决然,手起刀落,斩杀两位使者,随即振臂高呼道:“帝室失德,灾祸连连,军阀割据,民不聊生。今日,正当举义,共图新治,以安天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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