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房东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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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多钟，吴桂花从菜场提前回家做饭。她进小楼大厅后，发现那神龛的香已烧尽熄灭，今天没有换。她以往进门，一般情况罗宝珠都要出来同自己打个招呼，今天和上次“小秘事件”一样，也是房门紧闭。她去敲罗宝珠的门，忽然听到房内罗宝珠在那里呻吟，好像是病了。
“老板娘！老板娘！宝珠！宝珠！”因为罗宝珠比她小，她有时候乱称呼，“你开开门，怎么啦？病了，还是怎么？你开开门呀！”
罗宝珠勉强起来开了门，立即又躺到床上哼起来，声音越哼越大，头上布满了汗珠。
“怎么啦？怎么不舒服？”吴桂花急切切地问。
“肚子疼得特别厉害。”
“具体是哪个地方？”
“下腹部。”
“别是阑尾炎吧，要快去医院，小心穿孔！王老板呢？你快给我电话号码，我打电话给他，通知他快回来。”
“他，昨天，有紧急公事，去了香港，他说，他要在，香港，呆十来天，这是他，香港总部，的电话，下面是，他的，手机号码。”罗宝珠从枕头下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吴桂花，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
吴桂花忙到大厅去打电话。香港总部的电话接通了，但对方告诉她：王大财并没有回香港总部，肯定不在香港，他请了十来天公休假，说是去旅游去了。对方还说，他肯定在内地，并且开玩笑说，是不是带小姐出去玩去了？接着，吴桂花打他的手机，手机离开了服务区。吴桂花这下着急了，心想：这怎么办？
“那他，会到，哪里去呢？”罗宝珠知道王大财不在香港又不在深圳的消息以后，自言自语地问。
“还有没有香港其他的地方可以问问，他没到公司，会不会和其他朋友做别的什么生意去了？”吴桂花问。
罗宝珠拿出一个小本子，说：“这是他，几个最好的朋友，和他家里的电话……哎哟，哎哟……”
电话全打了，看样子，王大财肯定不在香港。事不宜迟，吴桂花打了医疗急救单位的电话。不一会，救护车来了，她协助医护人员把罗宝珠抬上了车，救护车飞快地向医院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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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大财正开着一辆在重庆通过联网的自驾租赁会员卡，向重庆一家租赁公司租的一台本田车，向川东方向行驶。这里山峦叠嶂，哪有手机信号？所以任吴桂花怎么打，总是离开服务区。王大财也没想到事情偏偏这么巧，恰恰在自己出来的时候罗宝珠会突然生病。他经常在香港一工作就是十多天，罗宝珠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家里他并不担心，担心的是自己跑这么老远，究竟能不能达到目的呢？他是从陈莉身份证上抄下来地址，准备按地址偷偷去找陈莉的母亲江秀莲，了解一下陈莉的生世。
这段时间，他心事重重。有一段往事，他既不能多和陈莉讲，更不能让罗宝珠知道。他知道，罗宝珠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近些日子，为自己现在和过去的一些风流韵事，她已经很伤脑筋。现在，忽然从平地上又冒出来个比她小四五岁的一个大女儿，而且住在一个楼里，你说尴尬不尴尬？所以，他这次西行，就对罗宝珠撒了一个谎，说自己回香港工作一段时间。其实是决定单人独骑，西上四川，先去调查一下，证实自己的怀疑。
他非常怀疑陈莉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陈莉不仅五官特征像，更重要的事那块胎记，而且说话的嗓音也太像了。
崎岖的山路，车，慢慢地摇，也把他的思绪摇到了二十年前……他偷渡到香港以后，除了一位乡亲告诉他孙梅生了一个女儿，并且带来那张黑白照片以外，后来家乡的变化没有任何消息。改革开放以后，香港和内地来往松动，他回到曾经出生和生活的杨屋村时已是面貌大变，杨屋村已经不复存在，替换的是车水马龙的高架桥。完全找不到同村人的任何信息。
自从王大财怀疑陈莉是自己的亲身女儿之后，他就找来陈莉在租房时附上的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抄下来上面的地址，想到她老家去搞个水落石出。经过一些准备，于是就形成了这次调查之路。快到目的地时，王大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江秀莲一口咬定，陈莉就是她自己的亲女儿，怎么办？完全有这种可能。养了二十多年，怎么会同意别人来认领？如果搞砸了，自己空跑一趟是小事，关键是寻找她母女的这条线也断了。想来想去，只有走行“诈”这条路，把这件事给“诈”出来。
地址很清楚，也很好找。不一会，王大财就找到江秀莲家。这是矿区修建的平房家属宿舍。他找到门牌号码。这家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探头一看，看见一个四十多岁，长得精明干练的妇女正在做卫生。
“你找哪个？”这妇女问。
“你是江秀莲吧！”王大财笑着问。
“我是江秀莲，你是哪个？找我做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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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宝珠被拖到医院以后，医生开始对她进行全面检查。吴桂花从楼上跑到楼下，从楼下跑到楼上，挂号，缴费。因为胖，本身就有高血压，再加上刚才看到罗宝珠病重急着到处打电话，也受了一些惊吓，渐渐感到自己头晕目眩，站立不稳。想找个人来替换一下。她不知道陈莉、阿珍单位的电话号码，她们又都没有call机，联系不上。她只有打电话给菜场，要李春生封一下摊，赶快赶到医院来。
李春生在医院门口碰到吴桂花。吴桂花脸色苍白，眼袋浮肿，精神很差。
“要不要在医院里看看病？”李春生关切地问。
“没事，我知道，我回家吃点药，躺一躺就好了。”
他们夫妻进行了简单的交接。吴桂花打了个的，回家去了。李春生“噌、噌、噌”急着跑进二楼病房。当他找到病床时，却见床是空的。
他问旁边的一位病员家属：“请问，这病人到哪里去了？”
这时，全病室的人都开始指责他，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你们这些家属是怎么回事啊？她的病这么重，扔下她一个人，也没有人陪。”
“她已经到手术室抢救去了，医生到处喊，找不到家属……”
“啊？手术室去了？”李春生一惊，也顾不上听大家指责了，也不想久等那个电梯，扭头顺着楼梯向五楼手术室跑去。他满头大汗地跑到手术室门口，听见护士在对休息厅中等候手术病人的那些家属在喊：“谁是罗宝珠的家属？”
“我！”李春生忙应道。
“你是她什么人？”
“邻居。”
“邻居？”
“对，邻居！”
“邻居你答应什么？我现在是要家属签字，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谁是罗宝珠的家属？”
“我！”
“怎么又是你，你不是邻居吗？你帮忙打电话，赶快叫他家里人来？”
“这里没别的人了，就是我。她家里也没有人，有人，早来了。”
“家里没人？怎么会没人？她是宫外孕，先生！没人怎么怀孕？她一个人自己能怀孕吗？”
大厅里家属们一阵哄笑。
“宫外孕？她是宫外孕？”李春生被护士几句话搞糊涂了，又不知问什么，随便回了一句。
“别说了，我明白了。”护士瞧不起地瞟了李春生一眼，接着说，“只有你签字了，你要负责。请你把你的身份证先押在我这里。”
“我签什么字？我负什么责？”
“你们这些人，只顾自己玩起来痛快。现在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又不承认，不负责！太不像话！我告诉你，病人很危险，时间很紧，你要是拖延时间，出了大问题，你要负一切责任！”
“还不快签！”很多病人家属生气了。
一壮汉怒眼瞪着李春生，李春生有些害怕。“好，我签，我签！”李春生额头上的汗都“叭嗒、叭嗒”地滴在纸上。
“身份证看看。”护士一看身份证来气了，“你为什么签假名？你叫李春生，签的名字是王大财，你这家伙耍滑头，事到如今，你还不想负责呀？”
大汉的手举起来了，李春生忙解释：“大家别误会，这王大财是她老公，我叫李春生……”
“别说那么多，你叫什么？”有人问。
“说！”又是几个威严的声音。
“是这样……”李春生还想解释，众人马上打断他的话。
“问你叫什么名？”
“我叫李春生。”
“行了，很简单，你签的王大财就是假名。”
“我签的王大财，也不是假名……”
“好、好，你有两个名字是不是？”又有人打断他的话。
“我就一个名字，我叫李春生，我没有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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