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你有话要问我,你想问昨天那些人是谁是不是?”
“都是谁?”
“哈哈……”两个姑娘都笑起来了。
陈莉说:“还是问了吧!我告诉你,一个你认识,叫阿珍,住在你隔壁,和我住在一个房间,一个叫张萍,你听说过,是个女的,再一个矮一点年纪偏大的男人叫肖文,是张萍的男朋友。还有一个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刘大人,我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搞得吓死人的。像尼玛的个哈儿。”
刘勇低头露出了一丝微笑。
23
这段时间,偌大的一间厨房里只有吴桂花一家在用,赵德富基本不用。以前陈莉阿珍刘勇还经常在厨房做饭,现在有一段时间不见不他们三个人在厨房做饭了。罗宝珠很纳闷,有一天她问阿珍是不是晚饭改在厂里吃?阿珍含含糊糊点了个头。罗宝珠和吴桂花闲谈时谈到为什么这段时间厨房里冷冷清清,原来阿珍陈莉他们现在在厂里吃晚饭,猜想刘勇开的士,流动性很强,当然也是随随便便找个大排档或者路边摊点解决晚餐。可是吴桂花对罗宝珠神秘的一笑说:“阿珍骗你的,我看到几回他们三人老是在一个大排档里吃饭。我怀疑刘勇和陈莉……”然后,她用左手的大拇指和右手的大拇指往拢一靠。罗宝珠“哦”了一声。不久,刘勇和陈莉步入爱河的事在出租屋已经不是秘密。
刘勇办妥了承包吴竹林的的士的全部手续,开始了自己的哥的生活。深夜,刘勇还在一家娱乐城门口等客。他非常珍惜这份短暂的临时工,他只想勤奋地、努力地工作,慢慢在深圳站住脚,然后寻找自己的发展机会。这时,从娱乐城走出一个妖艳的坐台小姐。小姐走到车边,重重地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坐进来,又把车门重重地一关。
“小姐,动作轻一点好不好?”
“妈的,老子背时。”看样子,小姐很有气。
“去哪里?”
“杀狗亏(十九区)。”
“小姐,我们都是内地人,不要讲白话了,我听不懂。”
反正没事,刘勇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聊天:“小姐,什么事这么心烦?”
“今天那个卵子太没味道,飞老子单(不给小费)!真气人!”
“怎么回事呢?”
“我一进包间,他就问我坐不坐“软台',我说不坐,只坐“硬台',可能他有点不高兴。然后乱纠缠我,说爱我,要我以后做他的情人等等狗屁话。后来他说,既然我们有情有意,还给什么小费,就这样算了吧!我说,我们坐台小姐靠小费吃饭,光谈情说爱,我们每天去喝西北风?他又说你们小费这么高,陪坐一次两百,算一算,你们一月赚多少?我就和他算成本,住房费、伙食费、衣服费、化妆费、交通费、保健费、保安费、妈咪费、台位费、风险费、养老费……”
“你有点像相声里面的报菜名。”刘勇听得笑起来。
“我对他说,我们拿你两个钱,这交那交,还要存一点钱准备被抓、被罚,这是碗青春饭,不留两个,老了怎么行?大哥,你说是不是?他最后给我念诗:“万水千山总是情,不给小费行不行?'诗,我也会念,我说:“洒向人间都是爱,不给小费是无赖!'他坐了一会,说去上厕所。一去不回,走了。他妈的个B,玩不起,就不要出来玩。”
小姐翻开副驾驶室前的工具斗,在里面乱找东西。
“找什么?”刘勇问。
“有烟吗?”
“我不抽烟,不要乱翻。”
小姐翻到一张小纸片,记的是出租小楼的电话号码,这是吴竹林好和姐姐吴桂花联系记下的出租屋的电话。小姐问:“这是你家里的电话?”刘勇侧过头看了看,说;“是的,是这个车主留在工具斗的,他姐姐和我住一个出租屋。”
小姐把这张纸片塞进了自己的小包中,说;“这电话号码我留在,不方便时我可以联系你接送我。”刘勇爽快地回答道;“那也行。”
“小姐,十九区到了,你在哪里下车?”
“开到树林里那条小路上。”
那是一条白天供人游玩的路,在小区边上,那地方晚上没人经过。
“我可以在这里下车,走过去没多远。看,那就是我租的房子。”
“我们住得很近嘛!我就住前面那栋小楼。”
“啊,我们还是邻居呢!大哥,我今天没做到生意,身上没钱。要不,你亲我一下,抵车费。”
“这什么话?你也想飞我的单啦?”
“我告诉你,大哥,路上我看你看了半天,你确实长得很帅,我还真有点喜欢你。”
“小姐,这样吧,你现在实在没钱就算了,明天晚上,我可能还在那个娱乐城门口等客,要不,你把钱给门口的保安,我去了以后找保安拿。好不好?”
“哼,麻烦,你这人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多少钱?给你!”小姐递过来一张五十元大钞。
刘勇一边找钱,一边说:“原来你身上有钱呐?”
那小姐接过找回的钱,放进包里以后,又伸出白嫩的右手轻轻拍拍刘勇的脸:“逗你玩,帅哥,真是个可爱的大傻瓜!拜拜!”接着,用左手按住嘴巴,“叭”地一个飞吻。
关门的声音没有那么重了,小姐的背影消失在小区的夜色中。
第二天,陈莉和阿珍刚走到大厅,忽然电话铃响了,陈莉顺手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刘勇家吗?”
“是啊,你是谁?”
“我是她老婆,你是谁?”
我的天!陈莉愣住了,心里想,刘勇啊刘勇,你这个伪君子,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原来你有老婆?陈莉一时语塞,半天没做声。
“哈,哈,”电话里面疯疯癫癫地一笑,她才觉得可能是有人开玩笑。电话里女人继续说,“可能你是他老婆吧?喂,你老公很正派的!我想他想不到。”
“等等,我让他给你通话。”
“不用了,你转告他,我约他的车,今晚7时在昨天晚上我下车的地方等他,接我到梦巴黎娱乐城去,麻烦老大转告一声,喂,怎么没回音?听到了吗?叫你老大呢!我看能不能当老二,拜拜啊!”
“好吧!我转告他。你贵姓?”
“免贵姓焦。焦土的焦,《红楼梦》里焦大的焦。不要听成:免费性交,还没有傻到那个程度。”
对方把电话挂断了。陈莉觉得一阵恶心,这是个什么女人?刘勇就成天和这种女人打交道?这不变坏也要变坏啊,陈莉痴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电话。
阿珍问:“谁的电话?”
“刘勇的。”
“谁来的?”
“一个女流氓。阿珍,我心情不好,今天不想去商场了。”
她上楼对着刘勇的房门大声喊了一句:“刘勇,刚才有个姓焦的坐台小姐给你来电话,要你今晚7点到昨晚她下车的那个地方接她。”
“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我不管,话传到了。”这通电话把陈莉搞得心烦意乱。
24
这一天,王大财发现阿珍一个人出了门,他忙问阿珍:“怎么今天陈莉没和你一起呀?”阿珍回答说:“她感冒了,今天请假休息一天。”王大财心中一喜,罗宝珠也上菜场买菜去了,不在家,正好是个机会,去看看陈莉左耳朵后面是不是真的有个胎记。王大财在家热了一杯牛奶,做了一小碗麦片粥端到陈莉房间里来。一进门,王大财就用很体贴的语言对陈莉说:“刚才听阿珍说你感冒了在家休息,我过来看看你。”
相处了一段时间,陈莉对王大财也基本上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了。陈莉忙笑着迎上来双手接过王大财手中的东西说;“谢谢谢谢王老板,你看,早点阿珍都跟我做好了,还是感谢您的关心。”就在陈莉说话时扭头的一瞬间,王大财清晰地看到了陈莉左耳朵后面有一小块黑记。当时王大财感觉全身一颤,手一哆嗦,麦片粥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陈莉一边去拿扫帚和撮箕一边笑着安慰王大财:“没事没事,我来清理一下。”
王大财语气沉重的问:“孙梅现在还好吗?”
“什么?什么孙梅?是哪个?”
“你妈妈,你妈妈不是孙梅吗?”
“我妈妈呀,我妈妈叫江秀莲。”
“你这里有你妈妈的照片吗?”
“有啊!”她扫完地,一边翻旅行袋找照片,一边说:“王老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大财接过照片一看不是孙梅,完全是另外一个中老年妇女。
“你妈的老家在哪里?”
“我爸我妈两家几辈人都在四川,没去过其他地方。”
“你听人家说过你不是你妈生的,是在外边捡的这种话没有?”
“不可能听说,我肯定不是捡的。你说这话,哪个可能哟。”
“怎么不可能呢?”
“我家几个弟弟妹妹都是我看到生的,我父母有生育,为啥子要去捡孩子嘛?另外,我妈特别疼我,有一年家里特别困难,爸爸妈妈要妹妹初中毕业停学,去矿上做临时工,要我把职高读完。王老板,你肯定认错人了。”
王大财心里想,人肯定没有错。故事情节应该有点复杂,不能再多谈下去了。王大财笑了笑说:“是搞错了,仔细看你真还不是我那位熟人的女儿,你休息吧!我下楼去了。”
“好的,王老板再见!”
罗宝珠买菜回来,发现王大财还没有上班去公司。罗宝珠问:
“你今天怎么还不走?”
王大财把书柜翻得很乱,一边找东西,一边说:“我今天在家里搞个方案再去,今天上午公司事太多,静不下来。”
王大财翻出一张中国地图,找来放大镜,在桌上认真地看。
“你手上不是有出入境的有效证件吗?还想找偷渡的地点呐?”罗宝珠近来对他说话老是无中生有地讽刺。
“偷什么渡啊?你别干扰我。”
“不是偷渡?那就是又想偷人是不是?”
“行,行,我不看了,我走,好吧?你不要这样子啦,是不是啊,要让人改正错误啦,要治病救人啦,不要把人一棍子打死啦!”
一会,门口停的本田引擎一响,王大财的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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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大家刚吃过晚饭,有一段时间带工程队到外地施工没有露面的赵德富突然回来了。他显得非常高兴,一边上楼,一边哼歌。他常说,他的歌是唱得不错的,属于中上等。当然,人无完人,他也有三个小小的毛病:一是老爱跑调,二是歌词有些错动,三就是音质不行。这三个小毛病也无关紧要,并不影响他的艺术档次。他很小的时候,听大人们唱一首歌,后来才知道那首歌歌词是:军港的夜啊静悄悄……当时,他只知道离他的湾子不远有个叫春岗的地方,于是根据自己的理解,他便按照旋律高唱:“春岗的夜啊静悄悄,黑狼把咱家轻轻地咬……也是小时候,全国人民都在看《霍元甲》,主题歌旋律,满空气中飘散,他当然也跟着唱:“昏睡八年……”谁昏睡八年?自己也弄不清。
他今天高兴是因为有一项工程结算了,赚了一笔可观的利润。他突然想展示自己歌唱方面的才能,也是要轻松轻松。于是决定请小楼的女士们、先生们到“芭提雅”KTV去唱歌。李春生一家明天要早起,做的做生意,上的上学。罗宝珠说自己也不会唱歌,今天人又有点不舒服,她不想去。她不去,王大财自然也不去了。所以,最后成行的只有四人,由刘勇开着的士,赵德富坐在副驾驶室,两个姑娘坐在后面,一路谈笑地来到“芭提雅”KTV歌城。
进了大厅,两个姑娘去上厕所去了,两位先生在大厅等她们。
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喊:“刘勇!”
刘勇顺叫声看去,是一位上衣吊得很下,下裙系得很上的小姐。她脸上的白粉很厚。赵德富马上想到这次接的一个装修工程,自己的工人偷工减料,抹墙的时候,双飞粉多了,107胶水兑得少,墙面不但不光滑,还担心那白粉随时会掉下来。那小姐小跑过来,赵德富为她捏了一把汗,心想:跑慢点!别把脸上那厚厚的粉震落下来。
“刘哥,你也来了!”
刘勇一看,就是那位焦小姐。她不知怎么又跑到这家娱乐城来了?
“你不是在“梦巴黎”上班吗?”刘勇以为这些小姐像一些单位的员工一样,是有固定单位固定岗位的。
“你没听人说,固定的夜总会流水的“鸡”?我们这些人哪有固定的地点?”
“前天的电话是你打的吧?你怎么知道我叫刘勇?”
“你驾驶室前面摆的那个准运证驾驶员一栏不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刘勇两个字吗?你老婆那天没带到信,晚上我等你没等到。”
刘勇生气的斥责道:“你胡闹什么?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然后,刘勇小声对她说:“我正在谈女朋友,不想让她产生误会你知道吗?”
“哟,生什么气呀,我爱你嘛!等会点我上你的台,我是88号。对你,不收小费。以后,你如果答应做我的情人,我倒贴钱给你花,好不好?”刘勇感到有点无可奈何。
赵德富怕被陈莉和阿珍这些邻居看到,他们与这样档次的女人谈话,确实有点太“掉底子”(没面子),忙对焦小姐说:“你快走,他老婆上厕所马上出来!”
“哟,上KTV娱乐城潇洒把老大带出来了?真是个傻瓜!好,我走。”说完,转身跑走了。她刚走,陈莉和阿珍便向他们走来。刘勇一直十分紧张,他不会应付女人,有点不知所措。幸亏赵德富一句话,给他解了围。好险呀!不然,刚刚开始的恋爱,就会被这解释也解释不清的冤枉事给搅黄了。
“她是谁?怎么认识你?”赵德富问。
刘勇瞟了一眼陈莉,用手碰了碰赵德富,暗地里做了一个摇手的动作,叫他不要提这事。那赵德富是多精的人,心里一下全都明白了。好小子,速度真快呀,我就几天不在家,竟把这个漂亮妞混到手了。赵德富并不嫉妒,自那天碰壁以后,他就觉得以后完全没有希望了,也就对陈莉死心了。他为刘勇感到高兴。他附着刘勇的耳朵说:“你小子真有艳福!”
一进包间,陈莉和阿珍并排坐在一起。赵德富走到陈莉身边,故意说:“陈莉,这唱歌呀,要讲究一对对,有男声,有女声嘛!我喜欢阿珍,我和阿珍坐在一起。过去,那边去,和刘勇坐在一起去!”
陈莉被赵德富拉了两下,勉强站了起来,红着脸,用刚买的小提包打了一下赵德富的头,说:“就你鬼多!”
赵德富:“嗨,还是那个事呢!”
他们还没开始点歌,电视屏上自动放出一首《无言的结局》,刘勇会唱这支歌,他拿起话筒对陈莉说:“来,我们俩唱。”
陈莉正伸手拿另一只话筒,却被赵德富一把抢了过去。他回头对阿珍说:“阿珍,你去把刘勇的话筒拿过来,这歌,我们唱。他们唱不吉利!什么《无言的结局》呀,什么《萍聚》呀,等等,他们唱都不行。”阿珍、陈莉都很纳闷,你小子又不在家,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阿珍帮刘勇和陈莉点了一首《选择》,刘勇说,他不会唱。歌已经开始播放了,阿珍和赵德富就随着旋律唱起来。赵德富发现,阿珍的歌是真正唱得好,说自己唱得好是闹着玩的。他真有点吃惊,特别是歌曲中那些叫人怎么也唱不准的弯弯音,她都唱得那样准。唱得准,就好听,好听就感人。他开始注意阿珍,其实阿珍还是长得很端庄的,皮肤白白的。当然,漂亮和秀气不能与陈莉比。但是,陈莉这样的女孩子自己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还是现实一点,忽然,他觉得自己对阿珍已经有相当的好感了。当阿珍对着他唱“希望你能爱我到地久到天长……”时,他真有点心动了。
歌唱完了,大家都感到赵德富今天唱歌动了真情。
刘勇对赵德富说:“今天你不能唱了就忘了,你一定要带她去海角,去天涯。”
“那就看她陪不陪我去海角,去天涯啰。”
陈莉:“阿珍,凭什么不陪?免费到海南旅游,去!”
回家的路上,刘勇开着的士,陈莉坐在副驾驶室,赵德富和阿珍坐在后面。车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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