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租屋波澜
13
第二天，吴桂花正要出门，被罗宝珠叫住了：“桂花姐，忙不忙？”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到副食品商店去买点东西，有什么事吗？”
“你进来坐坐，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吴桂花走进罗宝珠的房间，在一个小沙发上走下来，问：“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我想不通，你帮我分析一下。你说，陈莉是张萍一手策划弄出来的，张萍就是个打工的，她哪来两千块钱帮陈莉交罚款？这女孩我认识，和王大财很熟，业务关系嘛，这是一个心眼特多，非常灵光的女孩子，尽是鬼点子，但是，你要她自己拿两千块钱出来去救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绝无可能。我看她肯定是借花献佛，找个冤大头出钱。找赵德富？也不可能。赵德富和张萍根本不熟悉，赵德富也没那么傻，你说……这两千块钱是在哪里搞来的呢？”
“宝珠，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这钱是王大财拿出来的。你看，张萍和王大财是客户朋友关系，赵德富和王大财是房主和租户关系，只有王大财才有可能连接两边，这里面肯定有个合谋。昨晚我想了半个晚上，一直睡不着，桂花姐，我觉得这事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大财有什么名堂。唉，遇到这样的一个人，我下一步怎么办？”
“找赵德富问一问吧！，要我说啊，宝珠，王大财这个人对你还是真心的，他跟我们谈过心里话，他与方芬离婚的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他还是想和你白头偕老的。这个人就是爱寻花问柳，这点确实很烦人，怎么办呢？慢慢来，你说呢？”
罗宝珠低着头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
正好这时赵德富从外面走进来，罗宝珠忙喊他进自己的房间。
赵德富进门坐下后他倒先开口问一句：“老王说今天回呀，今天回吗？”
“改了，过几天才能回。你怎么知道他今天回？他告诉你的吗？他什么时间告诉你的？”
“前天，嗯，前天说的吧……”
“赵德富，我问你，放陈莉交的那两千块钱是你自己出的吗？”
“是啊，是我的钱啊，怎么啦？”
“怎么啦？你为什么要出这笔钱？什么理由，说来听听？”罗宝珠问。
“是张萍要我出的。”
吴桂花接过话问赵德富：“德富，这话有点奇怪了，张萍平白无故的要你出这一笔钱干什么？陈莉你又不认识，张萍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又不是一个傻瓜，这理由说得过去吗？”
“我还不是想讨好张萍，想慢慢拉近与张萍的距离……”
罗宝珠打断赵德富的话：“得了吧，你根本就不认识张萍，况且人家和小肖都快结婚了，你糊弄谁呀？”赵德富想此时此刻我必须转守为攻，不然那王老哥子的秘密就有可能被宝珠猜出来，于是他马上反驳罗宝珠：“我怎么不认识张萍？我那些乳胶漆环氧树脂等等材料都是从他们那个商贸公司进的货，这关系还是王大哥给我介绍的。再说，快结婚不是还没结婚吗？难道就没有机会没有可能？”赵德富振振有词，化被动为主动。
罗宝珠和吴桂花都沉默了，毕竟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也许是罗宝珠想到太多，其实这事也真的与王大财不相干。
吴桂花接着问了一句：“昨晚上阿珍和陈莉凑钱，把你那两千块钱都还给你了，是不是？”
赵德富是个极其精明的人，他知道这个话题越谈下去自己越被动，他忽然站起来假装生气的大声说：“哦，桂花姐，行啊，你想借这笔钱是吧？不行啊，我的姐姐，我的嫂子，我要进货，拜拜，我走了啊。”
吴桂花对着罗宝珠苦笑了一下说：“这个滑头，东扯西拉。问他问不出什么名堂。”
吴桂花站起来告辞了罗宝珠刚刚走出小楼的大门碰见李春生正在出租小楼门边停放摩托车。吴桂花就把刚才的事大致经过给李春生说了一遍。李春生哈哈一笑，说;“你们这两个女人那里是他的对手？他的情商智商盘你们就像盘傻瓜。那些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说：相信赵德富，母猪能上树。我了解他，三杯马尿灌下去，他的智商情商马上清零，什么实情都会啪啪啪倒出来，要想套他的真话很简单，组织一场灌马尿的饭局，一切才会真相大白。”吴桂花一听觉得有道理，她赶忙又返回罗宝珠房间，把遇到李春生的这个经过告诉你罗宝珠。
14
刘勇觉得要办的第一件事是找工作。一大早，他就来到招聘中心。招聘中心广告牌下围满了人。他个子高，比其他人要看得清楚一些，看了一些用人单位，大多数都有一个要求：要会粤语。少量不需要粤语的，他又觉得不适合。他正在看的时候，一个小个子广东籍的青年，因为刘勇在前面“晃”，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心里不高兴，骂了一句：“丢屡个劳毛海！”
刘勇不懂他的话，又见确实没有适合工作，一边退，一边问：“你说什么？”那小个子抬头看了看刘勇，有点害怕，说：“我说，也让我看看啦。”
“你刚才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啊，广东话啦，难懂啦。”
“好吧！你想看，那你看吧，我看完了！”
谁知他的话一落音，围看广告的人一起哄笑起来。他走开两步，感觉好像受了什么侮辱，他拉住一位青年问：“他刚才说什么？”
“他哪里是说让他看看，他在骂你啦！”青年告诉他。
“他骂老子？”刘勇转身去找那广东小个子，那小个子飞也似的跑了。
他生了一肚子的闷气。有个青年笑着问他：“屡还边斗羊？”
他以为又在挨骂，便一把抓住那青年：“说，你是不是骂我？”
很多人上来解释：这青年不是在骂他。只是发生刚才的事，他觉得好奇，问一句刘勇：你是哪里人？听罢大家的解释，他的气才顺了一些。
他开始盲目地在不熟悉的街市上胡逛。南方毕竟是南方，比苏北那天寒地冻的原野不知强到哪里去了。在苏北，就这个时辰，寒风一吹，街市上就开始关门闭户。特别是夜里，街上的鬼能打死人。这里与家乡完全是两个天地。即使是凌晨转钟，仍然
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也不知妈妈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回苏北。拐进一条街，正是那天晚上他随人流过来看抓“鸡”的那条街。他一抬头，嗬，“夜梦幻”三个大字跃进眼帘。三个大字下面，写看一排小字：美容美发休闲中心。这就是陈莉打了几天工的地方。自己也没有必要洗头，正准备走开，老板过来了。操着广东话尾音很重的普通话打招呼：“老晒（老板），进来坐坐啦！洗洗头，轻松轻松啦！”哦，这位就是那缺德的黑心的妈咪老板。
刘勇忽然想捉弄一下老板，便慢慢踱进来，问：“这些发廊妹是哪里来的？”
“内地来的啦，后面还有小姐啦，我又招了一批啦，先生你可以挑选啦。阿丽，快出来，来客人啦。”
“你们的小姐名字不一样，姓全部一样，都姓阿。”
“也不一定啦，名字也有一样的啦。这个阿丽是贵州的，这个阿莉是湖南的，这个阿丽是江西的。”
“那你们怎么区别呢？”
老板：“我们有办法啦，管她叫贵州丽，管她叫湖南莉，管她叫江西丽……”
“我不找她们。”刘勇打断老板的话，接着说，“你们这里有
日本小姐吗？”
“开玩笑，这一带哪有日本小姐？”妈咪老板笑道。
“别人发廊里多得很啦！”
“对面那家发廊有日本小姐吗？”妈咪老板问。
“有啊！”
“那边小姐我都认识，那日本小姐叫什么名字？”
“叫松下裤带子。”
“原来你是来耍我呀，先生。这样说，我们的小姐全是日本人，别说松一下裤带子，就是松两下也没有关系啦。”
刘勇进了店，坐在理发椅上。老板叫来一位小姐，对她说：“这是你们国家的人，你是松下家族的啦，这位先生的名字也是五个字：路边一色狼。也是日本人的啦。”
“先生，你要洗什么洗发水？”小姐问。
“随便你挑一种。”
小姐在给他洗头，妈咪老板在和他聊天。
这妈咪老板很会造气氛拉关系，一会走过来开玩笑地说：
“先生，我看你这个面相，你其实不是一个日本人。”
“我本来就是中国人。”
“你也不是中国人，你是韩国人！”
“为什么？”
“因为你姓朴，叫朴昌顺。你是不是嫖娼从未抓到过？”
刘勇没理他，心想：这家伙鬼话还不少，懒得和他多说话。我今天来只是好奇，所谓鸡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开开眼界，毕竟这种东西内地还没有。理完发，刘勇开始付理发费，妈咪老板一个劲的动员刘勇进包房“保健按摩”。刘勇付完理发费，应付的对妈咪老板承诺说：“今天有事，不能久呆。过几天，一定到你店里来找松下裤带子小姐。”
15
罗宝珠其实早就有一个想法，当小楼全部租满租客以后，她是准备给大家搞一次聚餐，现在出租小楼已经住得满满当当的了，也到了实现她这个想法的时间了。此时组织一次饭局最好，一是出租屋有了一个“隆重的开屋”形式。二是提前串通房客做一个局，灌醉赵德富，让他酒后吐真情。
早晨，陈莉醒来以后，拉开窗帘，秋天那温柔的阳光顿时铺满了整个房间，南方的秋风有点燥热，她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到了南方，到了异乡的感觉。身后传来刚刚醒来的阿珍躺在床上的讲话声：“陈莉，昨天，因为你没有暂住证，厂里人事部门没有给你办理入职手续，那你今天一定要去派出所办暂住证啊！”
“嗯，我今天上午去办理。哎，阿珍，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昨天你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房里看书，罗宝珠过来跟我说，明天这出租屋的人在一起搞个聚餐，表示欢迎我们。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阿珍问。
“还说赎我出来交的那两千块钱她怀疑不是赵德富出的，要我们配合一下把赵德富灌醉，让他吐出实情。我现在慢慢感觉到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大概可能是这么个经历，张萍骗一个叫王花花的人，说我同意和他做什么情人啦什么一夜情啦等交易，叫他拿两千块钱出来，她和赵德富出面把我赎出来，再想办法还钱给王花花。有可能罗宝珠怀疑这件事，这个王花花就是房东王大财，”
“男人有两个钱，就一天到晚想这些不要脸的事。”阿珍说完这句话后接着问：“那不是出租屋里每家都要通知到？”
“是的，罗宝珠说每家都打了招呼，到时候大家互相配合给他灌酒。”
聚餐这天从中午开始，没上班在家的三个人开始忙碌起来。在楼下大厨房里，陈莉一声不吭地低着头，认真地清洗着青菜。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陈莉都是那样清秀、漂亮。刘勇走过去，对陈莉说：“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怎么呢？不好吗？”陈莉笑着问。
“好是好，就是叫这个音的太多了。听说有这样一个故事：公安局接到一个案子，是一个诈骗案。案犯中有个女孩叫罗丽，报案人听见她的同伙叫她阿丽。不久，民警听到这个阿丽正在一家娱乐城里，立即控制住了这个娱乐城。四楼一个宽敞的大房中，黑压压地坐了一片小姐，按民警的安排，部门经理问：你们谁叫阿丽，叫阿丽的请举手！你猜怎么着？六七成的人举手。”
罗宝珠接下来说：“还真是这回事，在深圳，女孩叫阿丽的还真是不少。而且，风尘女子叫阿丽的更多，干脆，我们不按广东叫法称呼她什么阿莉，就叫陈莉。”
罗宝珠说完走到大厅里，从一个柜子里拿出来一块折叠的布料，进厨房后要刘勇帮忙吧布展开，这是一块铺桌面的大台布，在刘勇的帮助下铺好了这张大圆桌面。
吴桂花提前从菜场里赶回来，她是主厨。吴桂花回来了，她围上围腰，厨房里马上响起煎、炸、爆、炒的声音和飘出呛人
的油烟味。
下午五点左右，下班的人一个个陆续回来了。
吴桂花：“好啦，好啦，菜都做完了，大家都过来喝酒吃饭吧！”
赵德富坐下后望了望圆桌周围的人说：“就差王哥啊。”
罗宝珠说：“他明天回，不管他，我们这就算到齐了。”
欢迎宴会正式开始了。首先，由阿珍致欢迎词，阿珍属于那种只能说说一般应酬话，到稍微正规一点场面就语塞的女孩。人是站起来了，杯子也举起来了，但是停了几秒钟，没有声音，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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