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自己的意思。”
陈大郎一听,知道果然是这小子自作主张,便说:
“思平小子,我问你,这钱是不是你家大人借出去的。”
“是。”王思平如实回答。
“那既然是他们借出去的钱,是不是由他们自己来收比较好。”陈大郎进一步说道。
谁借的钱就由谁来讨要,这逻辑看似正常不过,可实则漏洞百出。
王毅借出的钱,李蓉能不能来要?能要。
李蓉借出的钱,王毅能不能来要?能要。
如果王思平再长大些,已经成年,王毅和李蓉借出的钱,能不能由他王思平来要?能要。
王思平纵然有些小聪明,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是一时没理清思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并且有些人只看到了王思平将陈家兄弟送的青菜豆腐打翻在地,开始对王思平指指点点。
“这小孩真不懂事,怎么能将别人好心送的东西给摔在地上呢?”
“这小孩也未免太得理不饶人,不就是欠了点钱嘛,何至如此难堪?”
“这事他家大人知道吗?该不会这小子想拿了钱给自己买东西吧。”
这些议论声像一条条毒蛇,顺着王思平的耳钻进了体内,每一个字就是一颗锋利的蛇牙,深深地扎在王思平的心上,恐惧与愤慨两种火焰,开始燃起,他惧,惧怕这件事传到爹娘耳中,让双亲失望,他愤,愤这些人不顾前因后果,不分青红皂白。
这两种情绪在王思平脑海中不断交织蔓延,融合成了一种新的感受——怒火。是的,一股极致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王思平仿佛又听到昨日拉风箱时的声音,昨日是从炉火中传出的,但今日是从自己体内的怒火中传出的。
这股怒火在说:
“按着这个节奏呼吸,你将变得更有力量,有了力量,就能把这些恶人都打倒,再也不用听他们的狡辩和闲话了。”
“呼——吸——呼——吸”
王思平又找到了昨日的节奏,他感觉丝丝暖流正从他的腹部涌出,他的双脚已经变得矫健,只要一蹬就能跃到陈大郎头顶,他的双手已经变得有力,只要一拳就能将陈大郎打翻在地。
此时的王思平就像是一个布满粉尘的房间,只需一个火源,只需一丁点火星,就要爆炸!这爆炸不仅会炸伤周边的人,也会将房间本身给炸的支离破碎。
因为王思平自己没有意识到,在他跟随着引导变得逐渐有力的同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不正常的桃红,他的眼球上的血丝,也逐渐分明显现。
就在此时,周围人群中有一道男子声音传出,音量不高,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敢问两位,你们分别欠这小孩家里多少?”
陈大郎循声望去,发现一面容姣好的持扇男子从人群走出,轻轻摇动着扇子,扇柄还挂着一小铃铛,按说扇子晃动,铃铛也应该随之发出声音,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声响,或许这铃铛里本就是空的,所以没有动静。
陈大朗见此人陌生,应当不是大福县本地人,警惕道:
“我们欠他家多少,是我们两家的事,你是何人,与你何干?”
持扇男子笑而未答,身边有一位矮小老者走出,身披破烂道服,不晓得缝补了多少次,这位矮小老道人一手持布幡,一手拿着三个铜钱,边走边掷着铜钱,嘴里念着含糊不清的口诀,而后走到陈大郎身前说:
“我劝你最好快些回答问题,趁着现在吉凶未定,只有顺势而从,才能保自身和家人平安啊!”
陈大郎感觉有些不对劲,扭头看向陈二郎,想询问他的意见,发现陈二郎向他透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陈大郎有了底气,道:
“两位莫要再刁难我们兄弟二人了,还债的事情我们自然会与他家大人说清楚,还请两位外地老爷高抬贵手。”
陈大郎言外之意为本地人的事应当由本地人来处理,轮不到外地人插手,并且故意加重“外地”两字,就是想把围观的人也一起拉进来,让这些本地人来为自己说话。
“这两个外地人怎么这般多管闲事?”
“他们是不是看陈家兄弟好欺负,故意来找麻烦的?”
“我早就知道,外地人心眼坏着的!”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听到这些,陈大郎的嘴角开始上扬,这意味着他的计谋奏效了。
王思平本处于爆发边缘,看到有人好像要为自己出头,稍稍平静下来,但此刻见持扇男子和矮小道人落入下风,又渐渐握紧了拳头,只想向陈家兄弟挥去,将二人打个鼻青脸肿!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有人认出了持扇男子和矮小道人。而随着两人的身份揭晓,情况立即发生了惊人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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