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间不见有影子，不可知太阳是否已经落下，只是看到绵绵的群山都阴暗地失掉了颜色。独是在一山巅上似有似无的好像有着什么，近去看竟是一个少年，身上的布衣被山巅上的风刮得四处乱飞，年纪却看不出来，只道是玉树临风，好不有姿有神，见到他伸着脖子往山下望去，同着望下去，一时什么也不见得，过一会确实在阴暗山下是望见了什么，那下面满都是成片的黑树林子，这时已都掉光了叶，光秃秃见着的都是弯弯曲曲的枝条，似是好些人的臂膊和指头朝上伸去。就在其中见着一点一点地有什么在朝一处蠕动着，似是在山下死掉了一头大家伙，而蠕动着的就是钻进血管里的蛆虫，又似是一条藏在折曲枝条里的大蛇吐弄着口里的信子，缓缓向前寻找着什么。山巅上的少年移了移脚朝着它们要去的地方抬眸望去，在那处的天尽头还藏着最后的一抹浓黄的残阳，但眼看着应该也是要被群山很快抹去，残阳映在山巅少年的眼眸中微微颤抖，它在焦急地等待着。
山下的林子里，一个人连着一个人穿梭在林子里，四周都是渐深的黑暗，独是踏在人们脚下的一条撒着白沙的小道在阴暗中显得明亮。一口黝黑的大棺材被人抬在肩上摩擦出血红的印，脚下的白沙被几人似是踩在积厚的碎雪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任后来的人又去踏平，露出结实的两臂在黑暗中也是显得晃眼。所有人穿上的黑袍在黑林子中随着手脚的摆动和山间吹来的凉风在一飘一荡，忽地见到前面的山坡上藏在一堆杂丛中有好几团活的东西在骚动，也爷在前面停下，后跟着的人也停下。
“有看见？”
……
身后几人都没来作答，随着前边的人的停下，后面哐哐当当的停下了拉帐篷的拖车，连那口黝黑的棺材也让人放到了地上，所有人都皱着脸向那片山坡上看去。
“快都把油点上！”
声音从前头传到后面来，所有人又焦急地翻弄起身上的包裹，将一竹筒里的黑油倒在火把点上，有的听前面人叫得着急，甚至点着了衣服，后几人就忙过来扑打。一时间林子里亮起了点点火光，人们又开始缓缓向前，火光照出了所有人的脸，独有窝佬的脸色最是难看，似红似黑，又似亮绿。
队伍向前时，后来人因只听见有人叫点上火，却不明白天没黑全就点上，他们猜疑应该是在前面看见了什么，所以走来时都高高挥起手中的火把，把眼睛睁得圆溜溜四处张望，确实是看见了。在一面山坡上，几株树底下，歪曲地趴着什么，血肉模糊的，第一眼看着就觉着恶心难忍，再看竟是几个人的模样，他们也瞪着满是鲜血的眼睛向人们来望，甚还有伸手来抓，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叫着不停。
“还没死呢……”
火光忽隐忽现的，照到山坡上面，好几排寒亮的尖牙在等着，火光一照来，它们就缩到更黑暗处去，待拿着火把的人们将要走过时，歪曲在树底下的人便被拖拽进黑暗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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