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将消失以后,王景也从神之心中脱离出来。
王景看向一旁调息的蚕,蚕也在此刻睁眼,起身。
“发生什么事情了。”蚕问。
“一些小插曲。”王景将神之心里面发生的事情告知蚕。
“那个神将是什么境界?”
“半步混元吧。”
蚕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景,瞧不出有什么受伤的迹象,“半步混元你都能斗一斗?”
“很明显对方手下留情了啊。”王景解释道,“修为枪法皆在我之上。”
“也是。”
王景来到人偶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为什么还没动。”
蚕也走过来上下打量,眼中蕴含着灵力,“下品灵石的能量不够。”
“等从青丘回来,我给你拿上品灵石。”
蚕摇头说:“用灵石驱动,你就算有灵石矿藏也耗不起。”
蚕瞧见王景面色古怪,问道:“你还真有灵石矿?”
“见笑了。”
“真好啊。”
“都广没有吗?”
“高门大户的手中,也能算我的吗?”
“自然算的,你手里有刀子。”
“那我还是有数十条的。”
“阔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
王景追问道:“不用灵石,那用什么?”
“你的仌炎脱离你后能燃烧多久?”
“理论上讲是不会熄灭的。”
“岂不是比六甲神火厉害?”
“也不能这么说,半斤八两。”
“可以尝试一下仌炎。”说着,蚕让王景唤出仌炎,取下一缕仌炎替代灵石。
榆荚睁开眼睛,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主人。”
蚕说:“动一下。”
榆荚站起身,僵硬的走了几步,摆动小臂,没走几步,榆荚便阖上眼,失去动力。
王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蚕回应道:“你的仌炎你问我?”
王景同仌炎进行了‘亲切友好’、‘坦诚’的沟通,在确定原因后,他说:
“联系中断,你这屏蔽信号的效果很好啊,什么材质的?”
蚕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熄灭的仌炎从中取了出来,榆荚在瘫倒之前,被他扶住,他说:“还不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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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的事情发生了,自从蚕发现仌炎的用处以后,便于当日下午回了他的小黑屋,王景又成了‘独行侠’。
十一月的月亮圆了一半,很早就悬在空中。
沿着夷山从西到东越过仆勾山,就能远远的瞧见青丘国了。
这里聚集起大量的狐妖,她们用另一种用另一种语言,用另一种习惯,用另一种梦,生活在山海的一隅。
她们一说话,便是燕语莺声,吴侬软语。
当被松杉挺茂的嘉树合围的青丘宫被黄昏占领的时候,从山的那头的青石坞堡向下望去,月光淡淡的洒满了各处,如一首富于光色和谐雅丽的诗歌。
青丘宫中,树林角边,平田的一隅,各处有巡逻的妖卒。
烛火点亮各处,且隐隐的听得着妖语声,望得着火光附近有妖影走动。
柔软的白白月光,给位于一个山峰的青丘殿画出了一个明朗的轮廓。
二楼的楼阁长廊里,迎着月光的那一面,正有一美人侧倚着栏杆,那是青丘的现任族长有苏芄兰,她眺望着那半规新月,面露思索之色。
有苏芄兰自从归来的那一天,就被长老院联袂禁足了。以往那些和善可亲的长老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似乎是因为元君闭关失败,受了伤,不能理事,她们这些家伙就发动了政变。妖与妖的战争,心与心的战争,从目前的结果来说,有苏芄兰失败了。
她被清君侧了。长老院的人依旧顾及她族长的身份,只是将她软禁于这孤峰冷殿之上,对外则说是族长病了,哪一天病笃薨了,想来族人也不会意外。
元君真的不能理事了吗?有苏芄兰还没来得及见到元君,就被长老院设下的陷阱困住,如今又被封住了几处大穴,一身妖力得不到施展。她不由想到王景的护身法咒,记得当时那几位长老面色很难看呢。
“哼,等王景来,不理他了。”有苏芄兰小声道。
“欸?为什么不理我?”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有苏芄兰惊喜地回过身,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就在她以为自己幻听的时候,在月光下,栏杆上,那个人正荡着腿,笑嘻嘻地看着她。
就知道耍帅,我要是轻轻推一下,是不是就掉下去了,有苏芄兰想。
“哇,你想谋杀亲夫啊。”
纤细的手向他伸了过来,把他拉到廊下。
女孩长发散乱,美丽的面容上透着一丝喜悦,两人久久地拥抱在一起。
良久,女孩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腿上,白色衣裙遮盖到那个修长丰满柔软温香的身体,这身体在王景的记忆中,仿佛是用白玉削筑成就的东西。
一派清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柔的抚摩着两人的全身,山峰下是一部草虫清音繁复的合奏。天上的那轮新月,似乎在空中停顿着,长久还不移动。
幸福使有苏芄兰轻轻的叹息了。
王景听到叹息声,把头低下去,轻轻的吻了一下那用黑夜搓成的头发。
“怎么这么狼狈。”王景轻声问道。
远处传来芦笛的声音,两人望了过去,黑夜中却什么也看不见。
“还能是谁,长老院那群人呗。”有苏芄兰皱着眉头道,“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胆子。”
“着了道?”
“不着道,还能在这。”有苏芄兰没好气道。
“你在干嘛。”有苏芄兰握住王景往衣领探的手。
“想什么呢,我研究一下你身上的禁制。”
“需要伸进去?”有苏芄兰略微的坐起身来,盯着某人的眼睛,眼中藏着一丝笑意。
“嗯。”王景丝毫不虚。
一声轻哼以后,她松开了手,王景‘把玩’,额,不是,王景研究了一阵子,将禁制解开,他说:“即死咒呢。”
有苏芄兰面色潮红,面对王景的笑,往他胸口轻锤了一下,然后说:“我还以为你的护身咒没用了。”
“唔,谁下的手?”
“你又不认识。”
“哦,我懂了。”
“懂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把她们全屠了,这样就可以帮你报仇了。”
“会给你惹麻烦的。”
“我未婚妻可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有苏芄兰轻轻地吻了他的面颊,然后问他:“你的病好了?”
“那不叫病哦。”
“好了吗?”
“好了。”
“那我放心了。”
有苏芄兰偏过头,将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静静地闭上眼睛。
有苏芄兰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心弦一直紧绷着,直到此刻见到王景才放下心来,一下子便有些昏昏沉沉。
王景将睡着的女孩抱到屋子里去,落到床上的那一刻,女孩的眼颊动了动。王景替她盖上被褥,吻在她的面上,低声说了一句晚安,留下一道法阵便走了出去。等王景离开后,有苏芄兰睁开眼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青丘长老院政事堂。
夜虽然深了,但长老院的十二人都还在,王景走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谈论又苏芄兰。
“谁?”坐在首案的大长老看着突然打开的大门。
“哟,各位好久不见。”王景甩了甩赤霄剑上的血渍,打了个招呼。
“王景!”大长老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你猜。”
话音刚落,十二位长老便如鬼魅般冲向王景,她们身形灵动,手中兵刃闪烁着寒光。
一时间,殿内刀光剑影。
这十二人出招极快,但王景的剑更快。
王景的剑招时而如疾风骤雨,时而如风驰电掣,每一次出剑,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剑鸣。
“铛!”
一声巨响,王景的长剑与一名长老的漆黑长刀相撞,火花四溅。
那名长老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大长老见状,正准备施展神通,一道光芒闪过,十二人全被拉入王景的结界。
大长老落地后,她瞬间反击,其他人见状也顾不得惊诧,也纷纷加快了攻击的节奏。
然而,王景却丝毫不乱,他身形如鬼魅般在众人之间穿梭,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无比。他的剑法越发凌厉,每一剑都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人不敢直视。
天上出红日,地下生黄翅,十二妖使出众多神通术法。
她们的攻势越发的凌厉,但无法对王景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在又斗了十三回合后,王景刺死了一名长老,形势一下子变得更加危急起来。
一道璀璨的剑气如长虹贯日般飞出,又一名长老倒在血泊之中。
一刻钟后,王景斩断大长老的脖颈,道了一声可惜之后,收起结界。
仌炎燃起,十二妖顿时化作灰烬。
准备回到有苏芄兰身边的王景,忽然想起某人。
等他回到女孩身边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一刻。
女孩从月上梢头睡到现在,有些半梦半醒,瞧见回来的人是王景,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王景担心她睡觉着凉,每隔半个时辰就会看一眼。
在天际泼染朝霞的时候,女孩醒了过来,瞧见他在忙碌,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想要吓吓他。
“醒了?桌上有早饭。”王景听到微小的动静,其实自女孩下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只不过有时候还是要装一下的。
有苏芄兰有些泄气,傍着他的后背,轻声道:“早上好。”
“早上好。”
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后,有苏芄兰恰巧有些饿了,看着桌上的早点,她问道:“今日怎么没有甜食?”
“你早上要吃甜食?”
“不吃呀。”
“往常都有。”
“哦,今天是我做的。”
“难怪都是我爱吃的。”
桌上有三个烧卖,一叠咸菜,一卷鸡蛋饼,一碗豆浆。
“吃不完。”有苏芄兰左手一个烧卖,右手一个烧卖,右手那个喂到王景的嘴边,王景无奈吃下。
“我吃了的。”
“啊,你不等我。”
“一碗稀饭,我等你干什么。”
“哼,我不管。”有苏芄兰嗔怒道。
“好,下次等你。”
“你在做什么。”有苏芄兰起来后就发现王景在桌案上写写画画,似乎在批阅文书。
王景放下一本文书,按了按太阳穴,长舒了一口气,道:
“人事任免。”
有苏芄兰轻咦一声,拿起文书扫了几眼,然后道:“废黜长老院,你真得要这么做?”
“这不是你的意愿吗?”
“有吗?我都可以的。”
“哦豁,那我不就是白杀了。”
“都杀了?”
“一个不剩哦。”
“家眷呢?”
“也要杀?”
王景以为自己杀多了,没想到是杀少了。
“算了,你帮我处理吧。”
说罢,就把文书递给王景。
王景无奈接下来,“我在湄坞都没这么勤快。”
“女婿上门不多表现一下?”
“呵,你回湄坞我也没见你做什么。”
“有的。”
王景伸出手,示意请讲。
有苏芄兰数道:“一,帮你看了眼血妖;二,采风;三,编不下去了。”
王景笑道:“亏你还是一族之长。”
“我又不擅长这些。”
“那你擅长什么?”
“招猫逗狗呀。”
“惹是生非啊。”
“不是哦,是字面意思的招猫逗狗。”
王景一下反应过来,微微起身将想要逃跑的有苏芄兰抱了过来,“好啊,合着找我是招猫逗狗,说,我是猫还是狗。”
有苏芄兰眨了眨眼,“不做人了吗?”
“衣冠禽兽喜欢吗。”王景在有苏芄兰的耳边低声道。
有苏芄兰哧的笑了。
要是你有这个胆子,在船上逗你的时候,你早就把持不住了,她想。
两人闹了一阵,直惹得有苏芄兰面红耳赤,青丝凌乱,在女孩的一声声讨饶中,王景松了怀抱。
有苏芄兰嗽口洗面,不一会就将自己梳理干净,路过王景旁边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王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登徒子,又害得她换了身衣裳。
有苏芄兰坐到王景身边,问道:“元君,那边怎么样。”
王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被她打了一下后,他才道:“好得很。”
“没受伤?”
“内息紊乱,走火入魔,妖毒缠身。”
“那能叫好得很。”
“见了我之后好得很。”
“咦,你两……。”
“你居然敢诽谤自己元君。”
“哼。”
王景其实认不得青丘的人才,他只能按图索骥。说起来,这些事情都轮不到他来处置。哀叹一声后,他将责任归咎于青丘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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