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风景吗?一堆堆蝇营狗苟,还有一批批无趣的对手?

他笑了,笑容隐藏在面具之下无人得见,估计也没人会想到,他此时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一探身避过张长风挥来的拳头,同时轻轻一掌拂向对方的面门,这一掌举重若轻玄奥非常,强如张长风也只能暂避锋芒。度厄星君使用的手法比起普通的五阶红袍更显玄妙,他那件紫袍上似乎提前刻印了无数的法术纹路,意味着他可以随时调用其上的法术。而他对战局的把握更是精妙绝伦,一些需要吟唱时间的法术会被他提前引导,这些法术会在引导完成的瞬间轰击到他提前指定好的位置,无一落空。换句话说,这个人有着可怕的战斗天赋,竟然能够提前预判一位大修行者几秒之内的所有运动轨迹。

然而张长风依然牢牢掌控着战局,那件紫袍上的纹路在不断法术的法术引导之后变得黯淡无光,度厄几次移动到战圈外侧意图脱离战局的行动也都被他提前堵住。这似乎注定是一场困兽之斗:度厄已经是一头被他引进了笼子的困兽,他所要做的不过是用最小的代价耗干对方的气力。

不知道多少次对拼之后,空气中传来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只见度厄星君身上那做工华贵无比的紫袍已然龟裂,再没有丝毫的神异之处。而度厄星君已经无力地趴在了地上,他的状态也很差:身体各处因为剧烈的战斗出现严重的供氧不足,肺泡快要炸开、肠胃阵阵翻滚、大脑几乎不能清醒地思考,同时他终于压不住喉头新涌上的一股鲜血,“哇”地一声吐了个干净。

口腔中乍然灌入的些许冷风让他的精神一振,终于看清了自己当下的处境:自己已经被张长风逼退到了厂房的最中央,前边不远就是“豢灵者”高层赤灵的尸体。他不自觉地又是一阵恍惚:太像了,同为民间修行者组织的高层、同样是不甘于前路试图纵身一博的五阶巅峰。同样会死在同一个人手中吗......

“从来落魄红尘间,此间心事堪十年。”他用一种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吟着。

“什么?”张长风下意识以为对方在冲自己说话,侧着耳朵靠近了些。

“试问......风伯雨君......”度厄星君的声音猛然放大,或许是为了追寻某种特定的仪式感,他,或者说她这一次终于用上了自己本来的声音。她的声音穿透感极强,连厂房外圈蹲守的影卫们都能清楚听见。

张长风的神色则变得更为深沉,他没有趁这个绝佳时机出手,使外边观望的众人一时间无法猜测出里边的情况。

“试问风伯雨君!”激昂中透着威严的声音如银霆炸响在厂区每个人的耳畔她居然凭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再次站起,身上衣袍无风自动,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神异附到了她的身上。她一把扯掉身上的紫袍,全身上下只剩下两件贴身的里衣,但张长风此时可没心思欣赏对方的身段,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逐渐转变成青紫色的眸子,似乎看到了什么世间的神迹一般。

“唤我——”

“六!丁!雷!电!”她仰天长啸,似乎要把胸中种种都吼出去一般。

“轰隆”一声,似乎是为了显得应景,一片紫色的神霆闪亮了帝都的整片夜空,连带着激烈的雷声使得影卫指挥部内的众人都是一惊。

“不愿骈死槽枥间,此间心事堪十年。试问风伯雨君,唤我六丁雷电......”指挥部里坐镇的林欣桐嘴里念叨了几遍,却也是一无所得地摇摇头:“应该不是现有的词牌,也不像什么咒语秘术。”她从张长风混战中不小心掉落的通讯器里看见了这些画面,而影卫自然不缺少会读唇语的能人。

此时在画面看不见的地方,身为大修行者的张长风面色空前地凝重,用仅剩的一只胳膊做好了防御的架势。他知道,这种时候的敌人自然是最危险的,他对抗修行者的经验异常丰富,甚至就连垂死反扑的七阶都直面过,又怎会因为一名五阶巅峰的临死反扑就自乱阵脚。

而他对面的女子似乎真成为了传说中司掌雷霆的神君,整个人都化身成了紫色的神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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