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人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这位盟友进气出气全无,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而那群怪物没了主人的指挥,立刻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起来,它们中的大部分执着地扑向处在场地中央、仍被团团围住的张长风,少数则向紫袍星君直冲过来,青黑的利齿、狂舞的触手、奇特的刃甲等无数种攻击方式同时出现......

它们的疯狂攻击换来的是紫袍人一声不屑的冷哼,只见一道道靛青色的气刃在他周围飞速生成,它们高速旋转着,构成一股强劲凌厉的气刃风暴,将那些敢于向他发动攻击的实灵们强行裹挟了进去。

一时间鲜血与残肢横飞,二人耳边只剩下那些生物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嘶吼和嚎叫。

说实灵是生物其实有些勉强,修行界对它们的定义向来模糊:它们被炼制出来之后就有微弱的灵智与进食的本能,也不会因为炼制者的死亡而消失,却又没有趋利避害等种种生物本能。

张长风看了一眼逐渐消散的气刃风暴,目光中露出些惊艳的神色,这一招威力奇大,拿来对付实灵这种灵智不高的东西异常适合。不过相对的,这招对张长风这种修到了一定境界的强者而言就没有什么效果,气旋虽然声势浩大威力不俗,但是范围不大且移动缓慢,但凡长眼睛的见了应该都知道要跑。

打?还是跑?紫袍人下意识地看向张长风的那只手臂——已经被拧成了麻花的形状,显然内部的骨骼经脉都已寸断,算是彻底废掉了。

一切都取决于自己刚刚那一掌究竟伤他多重......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张长风的脸,试图从对方的神情里捕捉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只可惜张长风不会露给对手这样明显的破绽,面部神色丝毫不曾变过,仿佛那被扭成麻花的手臂不是他的一样。

故作镇定,还是想赚我动手?紫袍人刚刚借着气旋风暴已经悄悄退开了几十米,保持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在这个距离上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从张长风手底下黯然逃脱。然而现在的问题是他实在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一个重伤的六阶可实在太难寻找了,大修行者背后几乎都有各式各样的修行组织,相当于战略武器一般,一个组织里的六阶受了重伤立刻会被严密保护起来,防备的就是那些为了晋升六阶不择手段的五阶巅峰们。

五阶到六阶几乎是一道以人力逆天的关卡,任你惊才绝艳也必须要有相应的机遇或者奇物辅助,无数惊才绝艳的天才倒在了这一关毕生不得寸进,许多七阶八阶的年迈修者发觉自身气血衰败无力再前时,也总会感慨,当年若是早一些遇到晋升六阶的机缘该有多好。若是张长风受的伤没有那般重,他也不会有再动手的想法。可修行者们向来都是攻强守弱的家伙,哪怕是以皮糙肉厚著称的纯武者也很难在不动用体内灵气的情况下完全抗住其他修者的手段。张长风野路子出身,顶多算是半个武者,自己那一下必然是真真切切建功了的......

“老师啊,学生该如何报答您呢。”他也曾亲耳听过自己老师的感叹,因此无比感激对方为自己所做的一些——对方正以七阶之躯,替他挡在金吾卫无数高手的面前,替自己挡下了山呼海啸般的压力、什么概念呢?只要是七阶,你就有资格列于代表着谩夏最巅峰个体战斗力的三榜之上。

修到如此地步,或许已是人世的绝巅,可惜绝巅之上依然有大山横亘。

不说远的,光是唐明中出手,帝都就是人家毫无悬念的主场,七阶确实很强,但人家估计一挥手就给你镇了。而自己的老师以七阶尊贵之身,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这尚且一文不名的五阶小卒抗住了金吾卫的七阶......

我又哪里有脸面半途而废呢?

是啊,他回想起自己刚刚拜到老师门下的时候,自己那肆意张狂,目无所忌,觉得所谓七阶八阶不过尔尔的样子。可笑吗?可那也确乎是十年前的自己,哪怕如今醒悟到此间道路艰难,可我也不曾放弃过!

他不是一个有社会道德感的人物,或者说整个“都市传说”里都没有这种东西,他们确实不是伤天害理的组织,可也绝算不上什么清水白莲。这个组织里每一位的毕生追求,不都是想登上那座顶峰,看一看上边的风景吗?

紫袍人目光再扫,远处张长风似乎已经回过了力气,摆出了一个起手式,似乎随时准备发难,而在他身旁、脚下与身后的墙壁上,污血、碎肢与毒液互相混杂,奇怪颜色的液体带着些小块的器官碎片在厂区的各处绘出了妖异猩红的画面,而那些大块的尸块被劲风裹动堆成了几座小山,散出刺鼻难掩的血腥味。

这一切既不浪漫也称不上什么美感,心理承受能力弱些的普通人见了这些多半要直接昏过去。虽然他在“都市传说”这种听起来就沾点恐怖邪异的组织里混到了度厄星君的职位,但紫袍人并不是什么重度心理变态,更没有要拿这些东西作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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