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不愧为海一万年的挚友,即刻用时光贝壳闪现出山这一世的过往。山是二十一年前才来到文秀才家中。

文秀才,四十三岁还未得子,和内人跪求送子天神两年,送子天神翻阅记录,发现一名转世因为心无生恋,多次!多次!没有转世成功。于是“强行”把他渡给文秀才。

对的,这名转世就是——山,也是水墨。文秀才老年得子,和内人对山宠爱有加,取名为文运。从小教文运通读古书,异于常人的聪慧通透,不满十六岁便满腹经纶,道家儒家法家墨家名家,家家烂熟于心,出口成章,琴棋书画无师自通。少年极为老成,仿佛比实际年龄大二十有余。

靠着文秀才在衙门内的差事,和运写对联,书信,画画的补贴,本来一家三口过得温饱不愁。

怎奈城中瘟疫感染老两口,运虽然长得翩翩公子样貌,但身体天生强健,又极为孝顺,为救爹娘,散尽家当。拼命带爹娘逃离灾城,因得瘟疫之人不得随意出入城门,故运将爹娘藏于山林中,自己买药带进山林,给爹娘治病。话说运有惠根,自己开的药竟然拖延住病情恶化,然不能完全治愈,须得一直用药才行。

人在异乡,运只赚得极少银两,一时之间没法赚更多银两买药。一日被控鹤院的小听拦住,说可给他足够的银两保住爹娘性命。运一听,明白其中缘由。当晚,运看吊着命的爹娘,吞下两行泪,第二天便应允小听。只提一要求,给他三年伺候爹娘。

二十一岁那年,运的爹娘相继过世。运才办完丧事。小听带彪形大汉找来,山亦不挣扎,在坟前跪拜三拜,自己走进麻袋,被杠进控鹤院。小听倒是着实心里一惊,他置办的男童或男子皆为百般不情不愿,折腾到半死不活后,直接被打晕塞麻袋里扛走。这位倒好,自己走进去,让人大开眼界。

海看完,闪闪问:“如何?”

“山一向如此这般行事大胆,不同常人。”海坦然。

“如何办是好?”闪闪接着问。

“你想如何办?”海反问闪闪。

闪闪调皮一笑:“你赎他,即可。”

“他自己愿意去,我怎得赎?”海故意说。

“你自己定吧,山是你的,又不是我的。”闪闪嘟囔。

“我包养他。”海哈哈大笑。

闪闪拍手跳脚乐起来。随即两人随身携带奇珍异宝,来至热闹繁华的荣城。

荣城,现今为人族最繁华的城镇,大街两边各式商铺,西洋货品,妖族神族货品琳琅满目,各有自己的买卖规则。在人族的地方不许施展法术,影响人族正常生活,干扰他们的生命曲线。

过午,海和闪闪,到至控鹤院门口,白天倒显得稍正常严肃,没有花里胡哨的饰物。三米高的深石灰色围墙,从外根本看不出来所经营的生意。正门没有匾,只于左侧立一块半人高的汉白玉碑,刻金色“控鹤院”三字。

闪闪敲门一次。门,应声而开。一俏郎儿踱步而出,白衣白袍,精心修整的面容,白衣门童彬彬有礼,俯身,指引海和闪闪进入展择堂。

本以为过午不会有其他人,没想到展择堂内已有二十来余女子。有的和面首围坐,贴面私语,有的边走边向各展才艺的面首指指点点,时不时窃笑。

海眼尖,瞧见坐在暗处角落里一暗灰衣裙女子,身形板正,眼神犀利,薄唇严厉。

海和闪闪刻意挑选此女子后侧方,离面首门稍远的圆桌落座。小听轻步上前,摆上果盘,白衣门童整齐放好茶具,熟练地用花型茗杯,斟上清澈茉莉茶汤。

“两位贵客,有无各自喜好?”小听垂手轻问。

海只看不答。

闪闪吐出两字:“先看。”

小听心里打起算盘珠,斜眼示意白衣门童,白衣门童离开。

海留意到白衣门童半蹲附首,和灰衣女子说话,灰衣女子不露声色。

绿衣面首吹奏笛曲,低音悲凉,时而反转高亢。众人倒是安静下来。

小曲听罢,小听又问:“贵客,有何想法?”

海拿起一盏茶,茶汤无纹,抿茶。

闪闪则大口饮下。

白色竹纹锦服的瘦高男子,背手飘然而至,引发一片哗然,热情被激起。男子落地大堂中央,舞剑,舞姿如竹叶随风飞舞。

红色重绸丝缎的女贵宾,“咚”向舞剑男子扔下一块黑色檀木牌。

“竹纹,黑牌一次。”楼上猛地传来洪亮声。

海顺声而望,一健壮短衣打扮的男子,立于二层楼梯处。

又有两块黑色牌子,被扔在竹纹脚边。健壮男子再唱两次:“还有无黑牌?若无,价高者得。”

场内没有第四块黑牌落下。竹纹蹲下拿起最后一块黑牌,按上面的数字,走向对应桌边,双手捧牌,交与半遮面的富态女子。女子露出的双眼装满得意。竹纹扶着遮面女子从另一侧走进院内深处。

海已了然其中交易,看样子这次得狠狠出血,轻手整理裙摆一处的褶皱。

闪闪示意小听解释牌子的价码。

“白牌五百两银,青牌七百两银,灰牌两百两金,黑牌三百两金。每投一次加价五百银。黑牌有优先权。”小听边说边观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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