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客儿

半个日头落在山肩，微风卷着淡淡的热浪吹拂人的面庞，透着些许凉意，夏末初秋，正是东远市一年间少见的天气正好的时刻。

一家四口人下了船向“老客儿”跑来。面色黝黑的男人抱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女人怀里也抱着个穿小裙子三岁女童。两个孩子皮肤比这对夫妻更白皙一些，正昏昏沉沉地睡着，这一对儿夫妻跑得满头大汗，可算是赶上了车。

这个时间车上的乘客不多，还有几个空座，见他们上了车，售票员起身关门，司机也转了转钥匙，“老客儿”缓缓启动。

没有并排的座位了，男人和女人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女人抱着孩子有些呆呆地望着车窗外一排排疾驰而过的行道树，又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她自幼在南江省晋海市长大，不曾见过这样的山。

男人到是和同座的乘客滔滔不绝地讲着些什么，女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她又不放心地瞥了一眼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孩子正睡得深沉，她又转过头去，只是神色看起来颇为不满。

男人也是晋海市人，年轻的时候来过东远市做生意，那个时候港口刚刚修复成功，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做了几年生意之后他又回了晋海市折腾，这几年生意不好做，也闲了下来，索性趁着孩子放暑假，带着家人来转转，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只不过这俩孩子晕船晕得厉害，除了睡觉的时间不晕船之外，就没有舒服的时候，他们夫妻俩看得心疼，没办法，只能给两个孩子吃了晕船的药，这会儿药效还没过呢，夫妻二人只好抱着他俩赶车。

坐车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路上百无聊赖，总想要说些什么，男人的声音夹杂在中间倒也并不突兀。“老客儿”一晃一晃的，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行驶着，颠得人昏昏欲睡，车轮碾压着土路，带起一阵阵尘土，风一吹，就打着转儿，随风消散，此时路边要是有行人只怕会被迷了眼睛。

“老客儿”走一会儿停一下，有的人下车，有的人上车，慢悠悠的车程消耗着人们的精神，困意袭来，颠簸的车程像儿时的怀抱，晃荡地人昏昏欲睡，侃侃而谈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有些人直勾勾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上的乘客也都安静下来，偶尔传来一阵鼾声，司机开车还是一如既往地平稳，售票员也早就问好了谁到哪里下车，往往提前五六分钟就会把人喊起来。

“老客儿”一路稳稳当当地开进东远市客运站的院子里，车上还剩六个乘客，都是到客运站下车。两个来东远市上网吧的年轻人，还有那一家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