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当朝高太尉之子,那位人称花花公子的高衙内!”

这个名字说出来,让孙定三人都吃了一惊。贺吉、孙琳虽然不是当事人,但也很快想起来了这位花花公子与开封孔目的旧日恩怨,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来看孙定,等待他的反应。

高衙内是太尉高俅的螟蛉之子,在东京城内臭名昭著。

他专爱调戏模样俊俏的妇女,无论是年方二八的黄花少女,还是已经许配人家的有夫之妇,都曾遭受过他的欺凌。因此满京人口顺,都称他做花花公子。

东京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碍于高俅权势滔天,就算是知道遭了高衙内的毒手,也无处伸冤。

孙定心中明白,前世的他忠正耿直,曾因为一件案子与高衙内结怨。那就是七年前,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冤案!

太尉高俅因晚来发迹,一向没有子嗣,于是对这个义子高衙内疼爱有加。只因高衙内看上了林冲的娘子,几次被林冲撞破,求爱而不得,便犯了心疼病。为了心爱的义子,高俅不惜设计陷害林冲,让他怀揣一把宝刀闯入白虎节堂,制造了一个图谋刺杀上官的罪名。

案件发到开封府来,当时的孙孔目看了案件卷宗,又听取了林冲的口供,就知道这桩案子是个冤案,只是高俅做了铁证,很难推翻。

本来按照高俅的意思,便要害了林冲的性命。但滕府尹和孙定商议了,一来他们本来就怀揣一点人间浩然气,二来也不可叫殿帅府凌驾在开封府之上,因此二人做主,周全林冲性命,只问了一个误入白虎堂的罪名,刺配沧州。

林冲在百姓中间也有些口碑。当时案子判下来,人们纷纷称赞滕府尹两袖清风,孙佛儿刚正不阿。虽然这一番举动得罪了高俅和高衙内,但同为一殿之臣,他们也不好明目张胆地作对。

况且,高衙内祸害良家妇女的事迹早已是满城风雨,成为了丑闻。因此,两家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桩案子。

——后来,林冲到沧州又犯下命案,火烧草料场后逃逸,不知投哪里去了(当然,现在的孙定知道他是上了梁山)。

孙孔目曾要来刑部卷宗细细检查,发现死者之中,有一个殿帅府的陆虞侯,还有一个是高衙内的亲随富安。细细想来,定是这两人奉了高太尉的命令,前往沧州谋害林冲。怎奈何吃他惊觉,反害了这两人以及沧州差拨的性命。

此是前话。孙定思来想去,自己经手的案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与高衙内相关的了。大概是高衙内闹出此案之后,收敛了些,再加上高俅给他弄了个蓟州防御使的官职,时常带在身边使唤,也不好随意害民了。

说来有趣,这蓟州现在在北地辽国治下,防御使是个遥郡的职分,意思就是只要吃皇粮就可以,完全没有正经公事要管。

孙定未曾料到,这高衙内竟然如此记仇,七年前的恩怨他依旧耿耿于怀。滕府尹身为朝廷的二品大员,地位显赫,高衙内自然不敢轻易对其动手。于是,他转而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这个官卑职小的吏员。

孙定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躁怒的情绪,愤懑而无奈。

他暗下决心:“好哇,高衙内,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你既已对我下手,我岂能坐视不理,任由你欺凌?休怪我睚眦必报、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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