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盖棺定论后又小声问道:“还剩几次?”

“三次”,我感觉身上刮起了凌冽的西北风,他逼迫我沉默,我已不知不觉地由病房走入了夜间太平间的压抑之中。

我最终与他告了别,很快便将这件事淡忘了。一天,一贯喜欢大呼小叫地告诉我,老朋友的病情不知怎么的快速恶化,第四天凌晨不治身亡。得知了这个消息,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那一夜我忍着不睡觉,可鬼使神差地,我我竟闭眼睡着了,我看到了一群黑影,他们咆哮道:“你的心在我们一个人的肚子里,你要向谁索取?你只有一次机会………………”

这恐怖的故事几乎要令我惊恐大叫,但我更惊异于它竟是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讲出来的。但我立马反应过来,我吞吞吐吐地说:“所以你是鬼魂?”

他答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我是一种自由的电化的意识。”

他又冷笑:“看了一个这家公司的项目很成功啊,以一个人的意识为框架打造的智能系统当真有这么鲜活的性感,实在‘了不起’啊!”我疑窦丛生,顺着话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调侃我道:“他们将一个经历生死的人成为无知的白痴啦!看着那光点,那是我为你付出打开的漏洞——铜墙铁壁上不可能被察觉的窗户。你透过它便能进入一个无限大又无限小的世界,你去那里寻觅自己想寻的吧!”

他的话音越来越缥缈,似乎在说完话之后便即刻远去了。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顺着他的脚步声,追赶着他,我却一时追不上了。终于,我在前方见到了他的尊容——一团无形无质的集中流体。他率先打破了我无法打破的沉默:“你来读取我在的位置,用手触摸我便可以了。”

我依言照办,一刹那,无数形形色色的影像在我眼前闪过,却留给了我难忘的记忆。当我看到一具益着白布的平躺着的人时,不禁悲从中来,特别是头剖的布与床板的几乎贴合让我怒发冲冠。接着又看到了一些令人切齿的影像:

“老张,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许由网络技术胶伤有限公司立董的秘书冯先生。”一个医生似的中年年男人热情洋溢对一个只能看到后背的佝偻老头说道。接着,他的话风一转,将温和的神色掩藏赵来,竞隐隐有了不怒自危的气质:“我交代给你的事儿,办了吗?″

那老人的腰病一瞬间又严重了几分,他先是笑眯了眼,紧接着便说道:“冯先生,幸会幸会。栾主任,冯主任,你们放心吧,全都办得妥妥的。”他的神色中强塞了几许忧愁,他小心地向另两个人道:“会不会走漏风声?”

栾主任略带得意地安慰道:“放心,这人我观察了好久,他叫涂卢辉,没有任何亲戚,处理起来很简单,只要伪装得好,只要他一被火化,毁尸灭迹后你我便再无隐患了。”

张老头立马一脸谄媚地拍起马屁来:“瞧我这杞人忧天的,当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啊。再说这小子真是死得其所,还能为科学事业做贡献,我想他能说话,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冯秘书默默地将那盒子装入一个大号快递盒样式的箱子里面,他心满意足地对栾主任说:“栾先生,感谢你的支持,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一个个问题像恶鬼扑将上来,令我避无可避。这是一个巧合吗?我心中的认同感是否是一种错觉呢?

那股电流缓缓道:“不必怀疑你的直觉,我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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