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安平静下心神,他能听见涌流的风鼓动他们衣袍的声音,从风声判断,身后约莫有四到五个人。
突然,一只大手抓起伏安平的肩膀,将他蛮横地翻动过来。因手脚关节仍被牢牢锁在身后,伏安平只得反曲着身子,仰着上半身迎向灰蓝色的天空。
灼热的阳光瞬间刺入双眼,待适应强光后,伏安平远远望见,那天上似乎有一处旋涡状的单薄云洞,正聚集着悬浮半空的灰烬尘埃。
一名白袍兜帽的蒙面男人猛地钻进视野,遮蔽了伏安平的大半天空。只见他蹲下宽大的身子,仅用两指就轻松捏起伏安平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抬升起来,似乎是在辨识着伏安平的身份。
确认一番后,男人轻吐了两个肯定的音节,便站起身来让位给身旁的同伴。
那两个音节在伏安平听来很是陌生,不像是主流国家的常见语言。诡异的是,伏安平仍能清晰地明白其中含义。
“是他。”伏安平确信男人说得就是这个意思。
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模糊语言,像极了在梦里出现的对话和句子。
随着蒙面男起身让开视野,伏安平看到了四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身影。
这几人穿着相同款式的兜帽白袍,且体态相当,从头到脚都遮蔽得十分严实。加上日光晃眼,伏安平眯缝着眼细致观察,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分辨几人的样貌异同。
其中一人似乎是掌权者,四人中只有他把持着一柄栗色禅杖,此杖一端尖长,一端扁圆,圆端处似乎镶嵌着什么饰品宝石,在阳光下闪耀着灰蓝的异光。
“只有这一人?”持杖人向旁人发问。
“是,尊上命人发配来的,是个稍微有点势力的人族,只需当流民处置。”最角落的一名白袍回复道。
“明白了,当以流民处置。”持杖人重复着,说完还叹了口气,那模样倒不是有所惋惜,似是暗示诸位,今天的他多有劳累了。
人族?流民?处置?伏安平虽听得一头雾水,但已预感到不妙。
眼下的自己已是待宰的羔羊,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恐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就见那人将禅杖缓缓抬起、倾斜,用包裹着斑驳金属的杖尖,迎面指向伏安平正惊愕的脸。
伏安平在金属杖尖上看到了斑驳的血印,唯有长年累月浸润血浆才会形成这般难以清除的干涸血渍。
同时他还发现这枚金属杖尖并非实心,尖上有一眼深邃的孔洞,就像一枚硕大的针管,泛着令人胆寒的金属锐气。
“流民!启程!”持杖人高声喊道,方才检查伏安平的蒙面男再次上前,一脚便将伏安平踢翻在地,呈反曲的姿势趴卧在地。
这下子不仅整个裸背朝天,手脚的锁链拉扯着脖颈铁环,让伏安平顷刻间几乎窒息。
正当他努力弯曲着手脚放松锁链,给自己争取一丝呼吸的空隙时,背后已传来持杖人的呢喃之音:
“不论今世所犯何罪,轮回之路当抵万般苦厄。今生今世于汝无益,来世大业分汝一功。渺小流民,来寻我,助我神族开疆拓土!”
当激昂的尾音落定时,伏安平脑中已乱做一团浆糊。
昏乱之时,他突觉背脊上一阵彻骨冰凉,那杆禅杖的金属杖尖,已然搭落在自己肩头。
冰凉锐利的杖尖在脊背上划过,顺着凸起的脊柱一节一节地数下去,最终在伏安平的第五节椎骨上悄然落定。
“渺小流民,”持杖人低声重复着:“来寻我,助我神族,开-疆-拓-土!”话到结尾,声色俱厉,倒逼出伏安平一身冷汗。
开什么疆拓何处土?伏安平的大脑急速运转,然而杖尖已然离开他的皮肤表面。
持杖人正在高举禅杖,圆端处光影闪动,那枚灰蓝宝石正闪闪发光。
随着光影渐弱,灰蓝宝石竟已消融不见,持杖人盯准伏安平的脊柱突起,一鼓作气势如虎,将禅矛深深洞入了伏安平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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