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一直站在最高处挥斥方遒,直到夜晚,双方的试探性进攻也偃了旗鼓。
“扩大了优势,但还不够。”
林姆走了进来“伊莱克斯一直压着东线进攻,那边的墙都快倒了。”
“诺拉占尽地利,伊曼的城墙最为稳固,但哪能想到这么多的炮弹扔出来伊莱克斯眼也不眨一下。”
林姆苦笑退了出去,冯走了进来。
“老师。”
“怎么回事,失守了。”
“决策方用坦克和电网画地为牢,结果接连被袭击,加之米修斯投降被杀,那些私兵很强,我军败北。”
“还有多少黑旗军士?”
“不到一半,具体无法确定。”利维坦示意继续。
“把消息放出去,让伊莱克斯不便于补上自己偷偷训练出的私兵,这样就能减少被一军终结的可能。”冯顿了顿,“一步错,步步错,尤其是东线,可以两败俱伤,但决不能败!”
“有点这个意思,再去想想,想透了再来找我说说。”
冯退了出去,安伯德被带了进来。
利维坦看向安伯德,很真切。
“你都干了些什么?”淡淡的语气。
安伯德跪在了地上。
利维坦将一个文件翻开,不去看安伯德。
夜风徐徐灌入伊曼,默默地舔舐着被硝烟熏黑的伤口,安静也安详。被砍断的树桩,被踏硬的草地,也都沉默着,天上的星星废力地流转,酝酿着什么似的,又在滞流中一闪一闪地交流,一等二等,在不甘心中,不经意间消失,天明了。
安伯德吃力地站了起来,他多么希望利维坦能看他一眼,说一句话,可是没有,他是伤心的,却不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他要少一些委屈,多一些万念俱灰。
利维坦一直在忙活,连安伯德的背影也没有看一眼。
下午,利维坦慢悠悠地醒来,咳嗽了一声招来了林姆。
“我想见见迪莫。”
迪莫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酸痛,吃力地走了几步,就听到了敲门声。
迪莫跟在林姆身后,很有些疑惑,直到看到了利维坦,心中的诧异便被敬畏所取代。进入屋子。
“随便坐。”利维坦招呼。
“是,将军。”迪莫越发“受宠若惊”。
“将军找我来……是……是有什么事?”
迪莫紧张极了,听战友们说过这位将军,且不提一次次以少胜多的战役,单是“战争机器”的名头就让人感到振怖。
“小事,别紧张,冯是我的学生。”
“噢!……哦……。”
“听说你曾经是一个刻碑匠?”
“是的将军。”
“我想请你做一件事,”利维坦笑容和煦,“把我的名字,以及已经战死的士兵的名字和未来战死的士兵的名字刻在城墙上。”
迪莫意识到了这句话中所蕴含的分量,下意识有些想推辞。
“就这么定了!给你升上来当我的警卫员,你的工作等你伤一好就开始!”利维坦说完就起身,不容迪莫推辞。
这个国度千百年来没有人这样打仗的,再往后估计也难有。只因这一点,“第四种军人”出现了,只排在伊莱克斯的私兵之后,却也为这支军队打上了利维坦的专属烙印。
迪莫又重新拿起了刻刀,这次可真是个大工程啊。在他测试攀爬绳子的牢固程度时,近两万个名字组成的名单送了过来。
按照利维坦的意思,第一个刻上了他的名字,并与其他的名字字体和大小保持一致。
迪莫的手摩娑过第一页名单,手指在止不住的抖。
寻常的战争并无这般惨烈,伤亡达到一定程度时“反战主义”会逼迫政府投降,而显然利维坦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人来人往,士兵们眯着眼辩认着那些名字,小心翼翼。
有些士兵来过一次后便再没有来。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迪莫知道他们也许不会再来了,当一个士兵在很久之后又出现时,拄着一根树枝。
“来了。”迪莫有些感慨。
“以后来不了了。”士兵答。天空似乎又黑了几分,直直漾出那颗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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