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需要勇气,离开也需要。这可以形容参与这场战事的所有人,似乎就是得这么压抑下去,似乎就是得这么打下去,在分出胜负之前。

迪莫每天刻上前一天烈士的名字,然后去前面区域的大片区域刻下最先前的名单。每天什么也不想,只是工作,工作,工作,林姆偶尔来看看他,便会发现他有时边喝酒边刻字,林姆想这一口一口的酒会让迪莫更加成熟的。

事实上正是如此,迪莫与利维坦的交流中已没有了不安,只是剩下了尊敬。

“是这样,林姆先生,当我刻下了三万个名字,我便将继续这项工作当成了使命,我每天用刀刻在石头上,无论是哪一把,都经历过墙面在颤动,那简直是呜咽。我想我们一定要赢,一定要赢,不然这些名字就白刻了,没有后人的瞻养,就白刻了,我有预感,我正在刻就一个奇迹——用被炮不停轰的墙来刻写烈士的名字。”

有时会有士兵走过来,指着某处“他,有个女儿,可爱的姑娘。”

有时会有士兵走过来:“嗨!我叫秦勒斯,刻我的时候给我个好位置。”

迪莫——记在本子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尼可顿和希比都已成了小小的领导,冯的成长更为迅速,已经可以帮助利维坦处理常规事物,思及此处,迪莫才猛地发现,已经到伊曼两个月了。

利维坦缩在沙发上补觉,若他睁开眼睛.便会让你恐惧——眼中血丝密布,又干又涩,有时只好让林姆去读每天的战况了。

这两个月过得太过艰难,总是与伊莱克斯赌,却总是不敢孤注一掷,因而双方都是有胜有负,且差别不大。令利维坦欣喜的是已方士兵战力的迅速提高。令利维坦担忧的是伊莱克斯必竟有人数优势。在精打细算中,一方土地便要有一方土地的效用,利维坦要对每一个士兵的生命负责,至少要尽己所能让他们死得其所。

安伯德浑身黑血,被人扶了进来。

刚刚来到这里时,战友们对他都敬而远之——能来到兵营当兵的少校,这得犯多大的事。可是后来大家额外有了敬重,一旦发现敌人,安伯德一声不响就跑在最前面,速度很快,战斗力也很高。这不由让士兵们骄傲起来,领兵的长言下放都身先士卒,还有哪支军队能做到?

安伯德不是下放,而是自己的选择,也许他会觉得是利维坦强迫他做出的选择。

生是我的权利,死是我的自由,不想活下去那一死即可,但这是我的意志。没有人可以决定我的生死,定义我的悲欢处境,我为自己而活。想着想着他笑了起来。

伊莱克斯抬起目光:下雪了。秋不觉逝已而雪之悄至,似风将战场上的残垣断壁一一扫过,才有了这幅干净干净只剩干净的画面。他在这两个月中费的神要直追利维坦,黑旗军队只剩下寥寥,若他当初带八百黑旗军先在伊曼扩大优势,做出小切口,再一十一步扩大,是否能好一些呢?风不回答,残枝败草不回答,仅剩万里冬意如游龙,在探,在思量,在细细的斟酌。雪下得更加细密也更加小巧,伊莱克斯抬起头,是漫天的轻微的不可名状的叹息,他想起了佛教的双掌合十,刹那间,他竟也这般作态。皱了皱眉,他又把手放了下来,向前一步踏入雪中,雪下有无数脚印,百年前的,千年前的,但此刻在雪上的,似乎只有他的。他任雪吻在衣上,脸上,开始面无表情。

迪莫在房子里,他开始思念。

于是张吾出现,卢娜出现。

“已经很不错了!小伙子。”满头银发也是欢快伸展的样子。卢娜还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我想刻完这些名字,我应当去参战。”

“可你并不会打仗呀,你的枪法,身法,都不够。”张吾回绝。

卢娜抬起头看他。

脑子一痛,两人从眼前消失。

“我得去啊。”

威斯特没有采灯结彩。

埃里斯和安娜要结婚了。威特鲁有些恍惚,天上在下雪,一点一点落下,落在地上的红绸上,将绸缎浸得更红。

人们开始向这边聚拢,本镇的,外来的,老的,小的,各色的人步代轻快地走了过来。

战争,是战争伤我至此,我已经绝望够了,焦虑够了,无奈够了。就让我开心一天吧,主,让我乞到这对新人的哪怕一点喜悦,让我开心哪怕一点点吧。于是人们都尽力把嘴角向上扬,扬得高高的,然后相互问好,相互赤缀。

天越来越亮,教堂的神父自南方赶来,夹着一本书,他衣袂飘飞,微微有些卷的头发散在肩上,步履亦是轻快的。

是威特鲁的女儿。威特鲁是一个有钱又慷慨的人,所以教堂也受了他的诸多恩惠。当埃里斯星夜赶到他家时,他斩钉截铁:我去,我放下我的工作来帮你们完成仪式。

一条路为他分开,人们看到了他,脸上终于有了真切的喜悦。

他走上台去,向着人们扬起《圣经》与十字架。

安娜将脂粉揉在脸上,汪汪的眼中有许多风情。她本就上威斯特最漂亮的女孩子,因而这一刻她光彩照人。

教堂大开。

祭台已经布置妥当,新郎新娘跪坐在凳子上,准备好了盘子和圣水。安娜和埃里斯在门口进行了更衣,琴师开始弹奏音乐,神父和辅祭在祭台前等待,证婚人就位。

司仪宣布婚礼开始,琴师奏响了婚礼进行曲。两位新人走向祭台,罗兰太太陪着安娜,埃里斯独自走向安娜。

神父首先宣召,告知所有人他们将在神圣的教堂中举行神圣的婚礼仪式。

场面安静下来又肃穆起来,埃里斯现在才始觉惊惧,从喜悦中解放出来,开始了焦虑与紧张,汗开始流下来。

神父开始提问,安娜和埃里斯被人们见证。

宣召的音乐响起.安娜与埃里斯一前一后步入礼堂。

言誓之后是宣告,人神共鉴。

人们这才走出教堂开始喧闹起来,威特鲁准备了很多吃食以招待客人们,亲友们拥簇着两位主角开始一路高歌。

新娘很乖,新郎更乖,这使他们的结合成为了众望所归,为人们所鼓舞和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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