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好久不见。”
崇善寺,后山。
朱棣将剑身从看守道衍的晋王府护卫身上拔出,甩了甩剑尖上的血滴,将剑归鞘,他静静看着走出禅屋的和尚。
“燕王殿下?”和尚问。
“不错。”朱棣答。
“殿下为求佛而来?”和尚又问。
“我为杀人而来。”朱棣微微摇头。
“杀孽已成,殿下请自便。”和尚双手合十,低眉看了看禅屋附近散落的尸体。
“不,还差一人。”朱棣双目如炬,盯着和尚。
“敢问殿下,那人是谁?”微风拂过,和尚闭上双目,随风轻叹。
“法号,道衍!”朱棣吐字如剑,杀机弥漫。
山间草动鸟鸣,溪流之声娟娟作响。
朱棣行至和尚身前,右手微曲,反手握剑,拇指顶住腰间佩剑剑把,剑刃出鞘一分。
“道衍,你可知罪?”
“贫僧有罪。”道衍张开双眼,眼中流露出些许唏嘘,“罪不该生此太平盛世。”
“噌!”朱棣拇指微动,剑刃出鞘三分。
“拒马河一战故意放缓行军,致使数万将士死于鞑子刀下,又意图祸乱朝纲、教唆藩王,道衍,你死期将至还不悔改,你又怎知天下英雄,尽都出于乱世?”
“陛下料事如神,小僧甘拜下风,如今燕王当面,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道衍面色如常。
“笑话!”朱棣右手一提,剑刃出鞘,剑鸣惊起禅屋上栖息的鸟儿,“凭你?还不配出现在奉天殿的奏疏当中,更不配引起父皇的注意!”
道衍神色一顿,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神看着朱棣。
“连本王这一关都过不了,你也想颠覆我大明,流传千古?待你死后,我便将你挂于菜市口,由过往贩夫卒子唾骂指责,看是你的佛硬,还是我大明的龙气硬!”
听到这话,道衍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表情。
“殿下究竟想做什么?”
朱棣将长剑架在道衍的脖子上,手腕微微用力,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脖颈上。
只需再微微用力,这个自他重生以来心中最为忌惮的人便会尸首分离,血溅当场。
顿了几息之后,朱棣最终还是放下了长剑。
他将剑刃归鞘,肆意说:“想做什么?本王素闻你这和尚精通道、儒、佛,集三家之所长,又通晓古今、熟略军策,本王不才,想与你这大和尚对弈一局。”
“对弈?”
朱棣点点头:
“不错,我赢,你死,你赢,我保你活,如何?”
道衍看着朱棣,饶是他自问阅人无数,可仍旧猜不透朱棣眼中的情绪,但有一点,不知为何,朱棣似乎对他十分熟稔。
朱棣略过道衍,先行走进禅屋,桌上正摆着一副棋盘。
朱棣执黑、道衍执白,二人席地而坐,于棋盘之上厮杀起来。
对弈之中,朱棣突然开口:
“今日即便我不杀你,你也未必能活。”
道衍微微一怔,随后点下一枚棋子。
“晋王?”
“不错,现在想你死的人可不止是我,恐怕晋王也是这样想的,你觉得呢,道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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