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第九章

藏在手链内的天珺动也动不得，偏生目睹了青年律荒安慰如绾神君这一幕。她不知那是幻境的假象或是自己的臆想，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律荒。少年的律荒纵然是青涩稚气的，眼神里亦会流露出很重的玩心，可青年的律荒一直是冷峻漠然的，脸上未曾流露出除了冰冷无情以外的神色。可如今，那张冷峻漠然的脸，却难得显露出几分怜悯的情感。

天珺没经历过男女情爱，她道不出男女之中的奥秘，年少时在宫内曾偷看过几本民间的情爱话本，在宣城酥凤楼吃点心时，也见过民间夫妻的恩爱，她想这大抵就是男女之情罢。

后来，如绾不甘心地寻遍纯菁殿下的元灵，硬是让她找回了一片元灵封存在自己体内，直到她为小律荒用这一片元灵打造出银祈扇，又在千尘山上腾出一块地方化出一片密林和一竹屋。

幻影在千尘山中所做之种种尽在青年律荒眼前，直至一阵风吹来，千尘山连同如绾的幻影忽地化作灰尘般消失殆尽。

随即被完整如初的渡仙台更替，上古时期的魔神肇泽幻影于此，他堪堪在看着能预见未来的浮生石，那画面堪堪是他被困于焱火境内的样子，他一气之下疯魔地将渡仙台劈成了一半。

“东篱”被卷入幻境后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幻影肇泽怒气冲冠硬是将仙云缭绕的渡仙台弄得乌烟瘴气。

浮生石被毁后，时间线回到原轨，所有幻影幻象都消散，白衣少女和天珺一直被困在浮生石营造出的过去纯箐殿下生活的幻象当中，现下终于现出了身影。

恍惚过后，白衣少女还记得自己曾困在一片白水晶当中，萦绕于耳的是纯箐殿下的声音以及身为朱砂的天珺打瞌睡的呼噜声。

然而，天珺还没醒过来，“东篱”见此欲伤害天珺，那魔爪刚伸过去，就被白衣少女冰住，一场争斗因此拉开了序幕。

渡仙台的角落里，这一切都让律荒看在眼里，他们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竟忽略了角落的天珺和律荒。

律荒莫名想起浮生石现出的有关他和那没看清样子的女子画面，轻抚至天珺的额前那朵花钿，有片刻出神。

事后，他轻点于天珺脑门让她清醒，在天珺逐渐醒来的这片段时候，这空间戛然崩塌。

等天珺醒后，便是躺在刚来时的那条小溪边。

就算出了幻象，白衣少女依旧和“东篱”继续激烈地斗法，那架势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甚至施了阵法将“东篱”困住，眼看“东篱”要逃出阵法，天珺怕白衣少女受伤也跟着施法筑起了一个堡垒。

银祈扇在半空中抖动了几下后自觉地飞回到律荒手中，祖灵自从律荒出来后就一个劲地担忧，左右查看他有无伤势，“律荒殿下，你要吓死祖灵了，祖灵还以为殿下要被那魔神……”

还未等祖灵说完下文，她被律荒投来的目光给镇住，那是警告的冰冷凌厉的眼神，只是一瞬间便又望向那紧张的阵法中，恰是这一瞬让祖灵的心跌至在谷底，甚至还有些后怕。

银祈扇不知为何灵力尽失，没有上古神力的加持，律荒出手也无济于事。

白衣少女才恍然大悟，她曾打开那黎国公主的识海，过去境可以进来却忘了关闭，那银祈扇原本就有一片纯箐的元灵，想来是银祈扇感应到过去境的同时误开了这元灵的识海，只要过去境未关，银祈扇便会一直尝试再次打开纯箐的识海，幸好是片残缺的元灵，否则他们都不知要被困到什么时候。

无奈之下，白衣少女只能收手，立刻施了法术遁去混沌之门将过去境给关了。

这一收手倒是让“东篱”有了机会破了阵法，祖灵见状只好施了灵力加强堡垒的封锁。

阵法被破后，强劲的冲击力纷涌而来，天珺来不及躲开，就算有法术护身还是被冲开几米外，正好撞上了身后的律荒，撞进了他的怀里。

映入她眼帘的是律荒那堪称完美的下颚和喉结。

忽然近距离地，律荒忍不住盯着她额上的花钿，可当她抬眸，再细看她时，他面容凝滞，忍不住屏息。

那张倾城倾国的脸，此时却是那么的娇艳欲滴，她一抬眸那双灵动的剪瞳有些呆愣和迷惑，像少女的嗔痴。

神女如云的天界中，从来不近女色的律荒此时内心却贪婪地不想将她拉开。

天珺狠狠推开他。

只因刚刚这一幕像在梦里的场景，那梦里的少年是那么清晰，那脸上挂着怜悯的律荒殿下是让人那么动容。

可想起他望的却是别的女子，而她只是一串朱石。

她心里还是蓦地一紧，从来没有过的复杂情绪都堆满在心口处。

幸好还有一层堡垒，就算阵法被破，还能困住“东篱”一会儿，只是看起来撑不到多少时间。

等白衣少女赶回来时，银祈扇已恢复了灵力，可律荒和天珺的神色却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