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默。她想她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蕭翎明明一個人就可以輕易的把洞口挖開卻偏偏發了一個信號彈,這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奇怪吧?再加上她的出場確實有些非凡,畢竟牛車上還綁著兩個人和一個麻布袋呢...

怎麼想他們兩個看起來都不像是什麼好人。菲菲看向蕭翎,但某人好像全然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是沒意識到,還是故意在玩?

菲菲無奈。

這也太惡趣味了一點。

但不得不說,他的做法並沒有錯,畢竟論用藥蕭翎可比不上菲菲。

在知道酒窖中有孩子受重傷第一時間給她發了信號彈,這可以算是哥哥對她能力的信任與認可嗎?菲菲在心中默默想著。

“大致情形我都了解了。我想閣下信與不信我們所說之話並不重要,實際上我們也不需要向你們過多的解釋什麼。”菲菲看向對面的少年,那名少年也看著她。

“你只需要想清楚眼下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是猜忌?還是你身後那些孩子的命?”模稜兩可的跟人說話最累了,她可一點也不打算含糊。

“難道你認為只憑你一人能救得下他們嗎?”菲菲問道。她的聲音中帶有一股蠱惑力,一點一點地打進少年的腦海中。

少年未作回答,他知道菲菲的意思。

凌城是獨立城邦,在這江湖動盪的亂世中是不會有多少人過來的,這本是凌城用以保護自己的手段,未曾想卻成了困死自己的囚籠。

凌城中的百姓一項自給自足,可金崙盟在離開時早已用火藥將這座城池燒的什麼都不剩,不論是食物的問題也好,醫藥的困難也罷,總之光憑他是救不下身後這群孩子的。

他可以等清秋道的人來救他們,畢竟是江湖第一門派,有他們的庇護說不定孩子們就都不需要再犧牲了。

可是...等他們發現凌城被滅需要多久的時間?下一次的江湖會議好像要過三天後吧?

少年餘光掃過身後的孩子們,又看向了自己的傷口。

先不說孩子們等不等的起,他知道他自己絕對等不起。

就算屆時得救了又如何,他不在了一群孩子在陌生的大宗門中該怎麼生活下去?

他不能死,他還有還沒有完成的使命。再不濟,至少也要親眼確認這群孩子安穩的活下來...

“難道姑娘有辦法可以救回他們?”少年語帶狐疑地問道。

少年一開口,菲菲就知有沒有。這事,談成了。

“眼見為憑,不如用你自己的身體來嘗試?但我可先說了,如果你決定要信任我們並接受我們提供的幫助,那在救助結束後你和孩子們必須跟著我們走,當然了,我們會負責為你們尋一處落腳處。”菲菲一臉壞笑,看著不像是什麼好人。

蕭翎看著她不免在心裡頭嘆氣。

看看這惡趣味耍的,可真是個小孩子。

“順便告訴你,在凌城被毀的同時有十大幫中的大門派也慘遭了金崙盟的毒手,身為江湖第一宗又是十大幫之首,清秋道那裡這幾日怕是要忙起來了,甚至有傳言說這次的江湖會議可能會因此而延遲。”言外之意就是他們估計顧不上你們了。

江湖會議不可能不開,因為是否出席是確認那些素日裡獨來獨往的門派安全與否的重要指標。但延遲幾日...還是有可能的,畢竟並不是沒有過這個先例。

只是不知眼前小姑娘所言之遭災的大門派是江湖中十大幫中的哪一個。

菲菲口中的那個大門派其實就是目連幫,她知,蕭翎知,鴉羽和鴉小夭知,麻袋知。

但凌城中人不知。

其實表明現下情形,以同為受害者的立場用將心比心的方法讓少年相信他們也不是不行。

可時間所剩無幾,孩子們需要救治。

直接了當的抉擇比慢吞吞的解釋更適合眼下的局勢,而且比起靠打動取得對方的信任,菲菲選擇的做法顯然更實際並有效率。

當然,一部份原因是因為解釋對她而言有億點點的麻煩。

“這是一場豪賭,接不接受就看你自己了。”菲菲說道。

少年還在猶豫,他知道菲菲所言不虛,但讓他平白去相信一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是真的很困難。

身後是死路一條,而面前看似平坦的路下不知又埋藏了多少陷阱。

少年只覺體內有兩個自己在拉扯,靈魂像要被一分為二般痛苦。

這時,他感受到了有一隻小手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賀佐,小小的人兒堅定的向自己點了點頭,在他的身後,其他的孩子也露出了一副刀山火海在所不辭的表情。

就當他們年紀還小不懂趨吉避凶也行,方才蕭翎撬開酒窖洞口的身影猶如英雄降臨令他們心生嚮往,對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而言,英雄是好人,所以英雄的夥伴也絕對是好人。

哪個孩子不想像畫本中的英雄一樣,不論成敗砥礪前行,最終逞奸除惡名留青史?

更何況他們真覺得蕭翎和菲菲是真心想幫助他們的,也不想看著大師兄為了他們左右為難。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少年的眼中不畏前路艱險的他們早已是他心中的英雄。

“好,一切就拜託你們了。”少年又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了。

孩子們聽到少年的回答紛紛露出了高興的表情,腿腳利索的飛快地就揍到了蕭翎和菲菲的身邊,腿腳不利索的就只能在原地一臉殷切地遙望。

少年:...

“看來你們都有被基本的包紮過了。”菲菲蹲下身,輕柔地舉起女孩斷了半隻的手臂說道。

“嗯!大師兄幫我們包的,雖然過程有點疼,但現在已經沒有再流血了。”女孩乖巧道。

菲菲看向還站在原處的少年,他的腹部傷口還在向外冒血。

將孩子們包紮好了,卻無法為自己止血嗎?

不過應該至少有止住了一些,否則他估計也撐不到現在。

“那現在呢?還疼嗎?”菲菲重新看向女孩,有些心疼的問道。

“疼。”女孩誠實回道,但卻沒有因此大哭大鬧。

“別怕,以後有我和蕭翎哥哥保護你們。”菲菲將額頭靠在女孩額頭上說道。

“...嗯,謝謝姐姐。”女孩安心地閉起雙眼,隨即一股眩暈湧上,她沉沉昏睡了過去。

菲菲將綁著鴉羽和鴉小夭的繩索鬆綁,讓他們去照顧那些身體沒有大問題的孩子。原先兩人坐在牛車上看戲看得好好的,沒成想下一秒便被扔到了一群小孩中。

兩人瞅了眼還在牛車上的麻袋,想必袋中的那位此刻已經笑的不亦樂乎了吧?

他們猜得沒錯,聽見外頭動靜的麻袋先生此刻正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但很快他的快樂就結束了,只見一道光自頭頂照落,他抬起頭便看見菲菲那一臉和善的笑容。

麻袋中的葛子飛;...

飛速安排好了大部分的孩子們,菲菲領著葛子飛與蕭翎急忙來到了少年的身邊將他攙扶住了。

“他我來處理,其他重傷的孩子就交給你們先去看了。”菲菲說道。

葛子飛聞言點頭,下一秒臉上玩世不恭的輕浮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滿眼的認真。

他雖不及菲菲會用藥,但基礎的皮肉傷處理還是可以的。

“他可靠嗎?”蕭翎湊近菲菲身邊淺聲問道。

先不說這個人突然換了一張臉,生生從三十來歲的小廝變成了年歲跟他相差不大的少年,連聲音都變的完全不同,根本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詳細的一時半會說不清,總之現在先信我吧,何況我們兩個人也確實忙不過來。”菲菲回道。

“好。”蕭翎起身,跟著葛子飛一同照顧孩子們去了。

“麻煩妳了,我叫凌子辛。”少年將手中的刀放下,隨後看向菲菲說道。

“我叫菲菲,你好呀凌子辛。”

“你好,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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