缗是疲劳加饥饿,一时不知所措,就满含热泪双膝跪地,面朝有虞氏部落城池东门,一直跪了三天三夜,缗只跪的天昏地暗,飞沙走石,黄沙漫天。缗已经奄奄一息匍匐在地昏死过去,一群豺狼已经缓缓围拢上来,如若再不及时挽救怕生命不保。
虞思王暗自心想,毕竟是同族人,如此刚烈之女,实属令人敬佩,那颗刚硬的心渐渐地柔弱起来,留不留总不能让她死在我有虞氏部落门前,落个不仁不义,遭到天下人人耻笑,那还得了。
“再去看看,那妇人走了没有?”虞氏不安的在走廊上来回走动,望着如此恶劣天气,不由的担心起来,忍不住摆着手问下人:“快,快去看看。”
“大王,刚刚侍卫来报,那妇人还跪在风沙之中,怕是早已不省人事了。”
“再去看看,”虞思抬起头,背着双手,思忖片刻,手捋胡须,深深叹口气:“回来,给我回来。”
“大王,还有何吩咐?”
“去去,把那妇人赶紧抬回来,好生安顿。”虞思王难为情的挥了一下手,进了卧室,摘下冠冕,躺在床上枕臂长叹。
后缗被抬回城池以后,已经昏死过去,天空顿时烟消云散,挂起一轮圆月。侍女们慌了手脚,一波给缗换洗衣服;一波急忙去灶房熬制粟米稀粥,待后缗刚刚苏醒,艰难的折起身,翻身跳下竹榻,伸出双手,有气无力,急促的央求仕女:“快,把我的包袱拿来,等我换了衣服,扶我去见虞大王,快。”
虞思王听罢后缗的哭诉,为有仍氏部落的遭遇倍感惋惜,提到寒浞为非作歹,杀戮无辜,残害族人,不禁义愤填膺。以当前寒浞的势力和霸道行径,虞思王不由得犹豫不定起来,急忙吩咐身边的仕女搀扶起后缗,心烦却又强压着怨气,安慰:“你先去歇息,不要思虑太多,待身体养好再作商议不迟,容本王和族人协商了再做定论。”
“……。”
后缗欲言又止,现在不是强人所难之时,疑惑不解的回头看着虞思王,担心虞思王可否收留他们母子二人,其他部落是没有一点希望,也只有他有虞氏部落可以和寒兵抗衡,如果遭到拒绝,他们母子的性命难保,更别说让儿子匡扶大业,为部落族人报仇了,缗想到这里不由的黯然泪下,但曾是身为一国之后,仍然不失言谈举止。
虞思忧心忡忡,召集部落辅弼官,政务官,巫史官前来商议,他们盘腿坐席,大都体态臃肿,口大脸方,项上挂着大串珍贵的贝币;腰间佩戴着玉龙玉虎;唯独巫史官消瘦如柴,丹媚凤眼,仙骨道风,长发披肩,冉冉胡须。
“大王,如若招纳少康,消息传出,有虞氏必定遭受寒浞那贼子攻打,”政务官站起身,拱手施礼,然后又环视众人,义正言辞:“虞王,为了族人太平不可惹火上身!”
“……,”辅弼官捋了一把胡须,看看虞王,然后又看看闭目不语的巫史官:“以本官之意送她些牲畜粮草,劝走罢事,不必招惹祸端。”
虞王举一下手,看着巫史官:“巫史爱卿有何高见?”
“以我之见,跪拜上苍,祈求神灵定论?”巫史官歪着头,以调戏讽刺口气:“她一个衰败的帝后,有何颜面来求我有虞氏部落,脸皮如此之厚。”
“哎——,爱卿此话差矣,”虞王捋下胡须,轻轻一笑:“缗夫人到来也只有族人知道,祭拜上苍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局势过大,未免不会透漏风声,再说。寒浞这贼子当道扰乱各部落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终究要遭天谴,少康乃一代君王之后,不但号召力是强势,也是以后消灭寒浞的唯一途径,怎能不接纳少康?”
“把少康接纳过来?部落能不遭殃?那后缗又有何利用价值?带不了一点利益。”
政务官言罢,端起青铜茶具,又恶狠狠磕在面前,严厉的环视了一下,没有一点的商量余地。
“如果这少康有过人之处就得以重要,反而,驱赶出去也就罢了,”虞王摆着手,抿了一口茶水,放下爵,极厚道的笑着:“爱臣不必再争论了。”
“……。”政务官轻蔑一笑,想要说话,却又沮丧的摇摇头,恶狠狠的瞪着眼,心里充满了极度的不满。
此时,缗在门外双膝跪地匍匐进来,满含热泪尽献谦卑,向他们扣头膜拜,他们看到一个端庄秀丽,仪态高雅之夫人,顿感惊讶,即便是闭着眼睛的巫史官,也睁大了双眼,上下不停地在后缗身上打量,忘乎所以。
然后,缗起身拜别,虞王和辅弼官起身相送,巫史官横眉冷对,不肖一顾,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他们站在走廊前,望着后缗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巫史官揽起胡须捋顺,背起双手,不无遗憾:“哎——,人生多艰险,苦难方成器,只能看姒少康的造化了。”
“那就看他们造化吧,”虞王撂下句,便转身迈开大步走进大堂:“也许贵人自有吉象。”
后缗挎上包袱,拒绝了他们的护送:“就此别过,万分感激,不必太过麻烦,以防被寒兵识破,招来麻烦。”
后缗随着进出城池的人流走了出来,大约走了四五里路程,转过城池,她离开人流,东张西望后,朝着一条极少人经过的小道走去,这不是惹祸上身吗?走人多的地方不是更安全吗?这时两个贼头贼脑的陌生人,藏在一个土坎下向这里张望,观望着后缗的一举一动。
接着后缗朝着一堆废墟走去,去了很久没有出来。
一个拄着根打狗棍的要饭花子都出来了,却不见她的踪影,那花子压低破旧的斗笠,眼睛扫视了四周,急匆匆的离开了。
后缗会不会是被要饭的花子给暗害了?
待花子走远,那两个人急忙跳跃着冲进废墟,因为废墟面积太大,当他们寻找了一遍后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那俩陌生人好像在废墟里发现了什么,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走掉了。
这时两匹骏马在官道上飞驰而过,扬起一阵尘土,向北方也就是那个要饭花子所去的方向奔去。
后缗却怎样也没想到危险已经降临。见不到少康得不到有虞氏部落庇护,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后缗根本想不到,就在她离开有虞氏部落时,一个处死她的阴谋在加剧行动着。
有虞氏部落距离大虎岭山日夜兼程也还有半个月的路程,更别说后缗徒步前行。
政务官对虞王的决定极为不满,简直就是拿着整个部落的性命在蹂躏,作为一国之主没有保护族人的安全意识实属可恶,这种错误的主张一定要严加阻止,决不能让族人陷入残酷的战乱中。政务官焦虑的渡着步子,脸上充满了愤恨。
“来人,来人”政务官大声而急促的吆喝,发疯的野兽一样,瞪着大眼让人恐惧:“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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