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太师府。

燃烧的熏香四散飘溢,檀木小桌放着三碟吃食和一杯清茶,雕花的木制大椅被董仲颖的屁股填满,隆冬时节,屋内温暖如春,旁边站立两位文士。董仲颖拿起茶杯轻轻吹着,“河内之事如何了?”旁边红衣文士忙说:“樊稠此刻应该到河内了,哦,对了,太师,董璜少爷也一同去了”,“啥,”董卓抬了抬头,看着红衣文士,重重的将茶杯扔下,红衣文士吓了一跳,拱手道:“太师,少爷始终对那女子念念不忘,所以……”“哼,”董卓闷哼一声。一旁灰衣文士曰:“太师勿忧,河内京畿重地,那刘毅死人一个,不如就遂了公子心愿”。董卓慢慢站起来,一旁侍女忙过来搀扶,“李肃,小家雀怎么样了?”灰衣文士向前几步,幽幽的说:“家雀还是呆在笼子里好,按照太师吩咐留了一条命”,“哼,遗老遗少还时不少的,不急不急”。

司州,河内城。

羽林中郎将郭郁郭宗源骑马横刀立在街头,他带过来的数十骑紧跟在身后,王府侍卫站立两旁,呈扇形排列。墨色的天气星星点点,他郭宗源,出身太原郭氏,大司农郭全之后,自己唯一的妹妹又嫁给了皇亲贵胄河内王刘毅,年纪轻轻官拜正四品羽林中郎将,何等威风,何等荣光,虽然一介武夫但太原郭氏的辉煌必将在自己身上发扬光大,威震庙堂;可如今一切都变了,选择正确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今晚站在这里,这便是自己的命运。“各位兄弟,今天这件事非同小可,大家不必同我郭宗源同死,请各自逃命去吧,”郭郁的声音很响,然身后的数十骑巍然不动,这些是他校尉营亲兵,然王府侍卫蠢蠢欲动。

樊稠董璜带领西凉铁骑杀入河内城,两人心态各异,作为常年与西凉作战的头牌武将,樊稠接到的任务是精准击杀,董璜则是对多年前见过一面的王妃郭氏念念不忘,就在这时,两人同时看到了前面的披甲执锐。董璜略显迟疑,然樊稠面带冷峻,手中金背砍山刀空中一立,高呼:“列队,敌袭”。西凉骑兵雁翅排开,马弓手没于暗处,引弓搭箭。

不宽的街道被军卒填满,“呵呵,樊稠兄弟,来时李儒先生便说有人会阻挡我等,嘿嘿,你看,还真有,唉,真是老天不开眼啊,送死也不挑个日子”,樊稠冷笑道:“你可别得意,眼前这位可不是寻常人,羽林中郎将郭郁,哦,对了,就是你那小美人的哥哥”,“哦,来我瞅瞅,哎呀,你说小美人那么好看,这人怎地如此之丑”,董璜说罢,继而高呼:“对面蝼蚁是谁?你们站那要阻挡我等不成?”

郭宗源微闭双目,听董璜言语,马步上前,“董璜,你认得爷爷否?”董璜一愣,“爷爷?他娘的,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樊稠,你等着,我把这小子人头取来”,樊稠并不答话,只见董璜马步前飞,手中镔铁大刀高高举起。郭宗源早有准备,手中大刀杵地,眼见镔铁大刀搂头盖顶,郭宗源微微侧身,手中刀一撩起,尘土飞起直奔董璜面门,只见宗源手中大刀轻磕镔铁刀柄,微微斜马,夺刀柄立刀头横劈董璜咽喉。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只一招,董璜所有的蔑视消失的一干二净,完蛋了,自己干不过人家。一旁的樊稠早有准备,作为西凉名将的他临战经验十分丰富,早在董璜出战时自己变做好准备,董璜一招下风,眼看要吃亏,即便董璜能躲过去,多半也得重伤,樊稠大吼一声:“逆贼,胆敢伤人,”一支凋零箭破空而出,说时迟那时快,郭宗源大喝一声,“痛煞我也”,跌落马下,原来凋零正中右肩,箭矢没入极深,鲜血染红地面。

“和爷爷我斗,你配吗?,呸”董璜张嘴一口浓痰吐到郭郁身上,躺在地上的郭宗源回首看了看董璜,冷冽的眼神完全没有濒死的绝望。董璜嘴角一抽,大刀劈下,好个郭宗源,危机之下顺势一滚,堪堪避过刀锋,没料正巧滚到樊稠马下,战马飞腾而下,马蹄正中郭郁前胸,一口鲜血喷出。朦胧中的郭宗源依稀看到王府红光闪现,战马再次踏下,宗源终命丧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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