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三日

今天计划到银川就不走了。把所有的牛奶和行前一天赵总送的校旗什么的都留在了宾馆房间里。大热天里，捂了三天的牛奶，担心有问题。保险起见，只能扔了。沿途几乎遇不到多少人，挂旗没有效果。驮包上用别针挂着校旗，兜风不说，扯着防雨驮包上出现了口子，万一不小心挂着了，岂不将驮包撕烂？所以从第三天起，不再挂旗了。今天路程短，阴天而不下雨，应该是最轻松的一天。平罗的早晨，既不闷热，也不干燥。刚六点半，人人行色从容，没有着急忙慌。学生孩子上学路上拐进早餐店，买份豆浆油条或者两包子，边走边吃，也没见步伐有多匆忙。6:40跟着他们的脚步进了一家“香依舍营养早餐”店，店面设计前卫干净，一点儿都不输沿海大城市的模样。两个年轻人正在忙碌着。这里的早餐品种出乎意料地多，特别是出售一种叫地软馅儿的包子。那馅儿看着像黑木耳，闻不出什么味道，或许是我味觉迟钝。咬一口，细品也没吃出什么特殊的味道。头戴小白帽的年轻店主说，地软是当地的一种野菜。只用它做馅儿，味道会很冲，要和别的菜比如萝卜、土豆什么的搭配做馅儿才好吃。地软包子和韭菜包子一样，是当地人的家常吃食。这里回族风俗浓厚。进过的饭馆清一色青花大碗。细竹丝编的小花盘盛包子，干净好用。像商量好似的，沿途饭店的餐具都是一样的款式。小二哥甚至收银小妹，大多头戴回族小白帽，细白的面皮，青春健康。十字路口的小广场上，有大娘大妈们扭动着腰肢跳舞。祖国大地，不论西北还是东南，清晨都跳广场舞。这里也概莫能外。

平罗到银川的G109国道两边，基本被植被和树木覆盖了，不露一寸黄土。离开这城市越是往前走，周围的空气就越明朗、清新和洁净。一路下来，没看到一小块撂荒地。一排排的民房、农业设施掩映在绿荫下，道路干净平整，极少有乌海那段减速带似的裂缝。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沿途的空气总是时不时闻到臭烘烘的。路边倒也看不见有什么排污设施，更没有看到牛羊圈，猪圈也没有看到，但那种一路追随，飘来荡去的臭味却像是猪粪味。

不紧不慢地骑着，8:16在姚伏镇姚伏小学附近一处小卖店买了一个长柄小铁勺。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方便地冲泡水解牛肉粉、五谷粉和增肌粉了。站在路边取出盛增肌粉的塑料罐，用保温杯和瓶装水调了一杯。女店主和一个中年男人隔着玻璃窗打量我在大卡车车流附近自顾自地举杯喝着，时不时还指指点点，也许是少见多怪，让我看起来显得比较特殊吧。8:32，把车停在一家轮胎店门前的小树旁，问师傅能不能给自行车补胎。迟疑一下，他说不能。转身抬脚之时我又补了一句，轮胎卸下来了，只补胎不用安装。这下他毫不犹豫地说能。前后只用了三两分钟，补胎的工作就这样外包了。驮包里目前有两条备胎，一新一旧但都是好的。相信后面的路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可以高枕无忧了。旁边的店铺门上，两个小伙子还在哼哧哼哧地和悬在半空拉不下来的卷帘门摽劲儿。

这一天，华为运动健康骑行记录功能出现小问题，总是自动暂停和启动频繁切换。走了很久才恢复正常，或许是手腕上流淌的汗水在作怪吧。开着高德骑行导航，它们都和车把上的蓝牙音响连接着，车身上还有骑行码表。只要骑行开始，所有的设备都同步启动，直到一整天的骑行结束。

9：52已骑行44公里，要通过国道收费口，那是一个用一排水马划定的很窄的单行道，大小车都在那里排队进城。我不急不慢地朝前走着。猝然间，一阵刺耳的刮擦声中，车子变得难以控制，朝路中歪过去。情急之中，本能地紧握车把，竭力摆正方向，一边缓慢减速。快速轻微低头查看原来是绑在车架立柱上的铁管下端滑落在地上，与地面摩擦发出很响的声音并带偏了方向。危机中，腾出右手试着将它拉上去，但无济于事。前后都是大车，道路又极其狭窄。不处理不行，随时有别车摔跤的危险，而行进中是不可能解决问题的，况且在狭窄的车道上这样做也很危险。于是松开铁棍，握紧车把，继续减速，慢慢靠向右边。好在距离收费口越来越近，所有车辆都在减速，路况良好，没有坑洼。不断快速回头，示意紧随的大车司机我出问题了。马上明显地感觉它也在加大减速力度，逐渐拉开了我们的间距。瞅准机会，靠边下车。目测大卡车可以贴身过去。站直了，尽量贴着脚边的水马。等这车缓慢地擦身而过，我立即弯腰用力将钢管猛拽几下，拉回原位，摇了摇，按了按，试了一下，暂时再掉不下去。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赶紧上车，骑过了收费口。在开阔地带重又停下来，仔细地绑扎好它。原本，它卡在安装打气筒的卡座上，有绑带捆扎。哪曾想还是滑下去，顶在路面上。如果遇到凸起物或沟槽，车速再快一点儿的话，那今天就真出大事了。问题是绑得太松，它可能再次滑下去顶到地面，造成翻车或者将我扎伤。绑得紧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卸下来，遇到坏人或恶狗，哪里来得及当武器拿来挥舞。现实告诉我，它是个既无用，又危险的废物，况且它还把车漆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