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醉翁出到屋外还掩上了门,似乎在跟谁交谈什么,心生好奇的泽荐不禁放下碗筷起身去一探究竟,当他来到窗户边凑近耳朵仔细聆听,满心的好奇逐渐被不安取代。
村长和助手挨家挨户清点人口的时候,发现大石和阿麦不在家,最后跟公会和守卫确认过,得知他们早上跟醉翁去了北丰林,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醉翁觉得他们可能是打猎耽误了时间,也许正在回来路上,建议再等一等。然而阿麦的弟弟认为阿麦一定是出了意外,因为阿麦向来遵守约定,答应过今晚在家一起吃饭,结果饭菜都凉了还没见到人,实在有些反常。
人们认为醉翁应该去把人找回来,醉翁表示夜晚不宜外出而是等天亮再去。村长也认为醉翁应该尽责到底,要求在今晚给大家一个交代,好让大家安心。醉翁只好勉强答应,人们也就此散去。
感到醉翁将要进屋,泽荐赶紧回到自己的坐位,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醉翁的呼喊,“泽荐,借你的提灯一用。”醉翁站在门口,脸色看起来不太轻松,泽荐没有多问,立即去找他需要的东西。
莘妈惊讶地回头问醉翁:“你要去哪?饭不吃了?”。
面对莘妈,醉翁随即将笑意挂在脸上,“哎呀,看来我也有忙不完的活,难得可以尝到莘姐姐的手艺,要是他们不来打扰我真想吃到天亮。”
“去你的吧,“莘妈一脸嫌弃地说,”再讲恭维的话以后就不让你进来了。”
“好,我不讲,”醉翁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下次还能来不?”
莘妈眼珠一转说道:“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醉翁心领神会似的点了点头。此时泽荐已将提灯拿来。
提灯的整体由木材构造,一团金黄的火焰在透明玻璃的灯罩中晃动着。这是去年醉翁送给泽荐的节日礼物,用来驱散黑暗。
醉翁伸出手想接过提灯,却发现泽荐并没有想递给他的意思,醉翁疑惑之际,泽荐开口道:“我送你一趟。”
见徒弟如此热心,醉翁隐约感到一丝不自然但又不好拒绝便答应。随泽荐向家里人道别后一同出门。
生活的不如意总能奇妙地恰到好处,醉翁暗自感慨到,抱着安心享受节日的想法,却得到要踏着夜色外出寻人的结果,尤其自己人生中最倒楣的时刻也总是在夜晚。
每当走过一间又一间屋舍,周围不断飘来的食物香味与村民的谈笑声,这些都令醉翁心中的烦乱增加几分。
要不断加快脚步才能跟上醉翁急促的步伐,泽荐察觉到了醉翁此时的焦虑,终于开口道:“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找?”
泽荐的话令醉翁瞪大了眼又很快平复,顿时的迟疑间,泽荐接着说:“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公会的事,跟你没关系,”醉翁一脸严肃,“按规定你也不能出村子,所以现在你最好回家去。”
泽荐呵笑一声说:“老是把规定挂在嘴边,说得你有多在乎规定似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出什么事也不用你负责。”
“我用不用负责可不由你说的算,而且夜晚外面危险,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莘妈交代?”
“我会保护自己,你也可以继续说是我哭着喊着跪着求你。”
“以你的能耐只会拖我后腿。”
泽荐晃了晃手中的提灯,“帮你照亮还需要什么能耐?”泽荐歪头一笑,“也许这次就没拖后腿呢?”
“哼,随你的便。”此时已来到醉翁的家门前,“有本事就去把骏马牵出来。”向泽荐抛出这句话,醉翁独自开门进屋。
在一片黑暗中,醉翁从一旁的桌面摸出两块烁片,双手各持一块相互刮蹭之间,颗粒状的星火飞溅而出,在黑暗中闪烁又很快消灭,有星火掉落到一盏油灯上忽然间燃起了火焰,火光瞬间驱散黑暗,照亮整个房间。一张床铺,一张桌子,几个坐椅,一个储物柜,一个制作台以及挂满装备的架子,这些便是房间的全部内容。
想到自己晚上还要工作,醉翁不禁叹气,“唉,真想躺床上睡一觉。”随后来到架子前将各种装备取下。
醉翁穿上覆盖前身后背的金属护甲,背挂长矛腰佩短刀。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将柜子的抽屉拉开,一把外观精致的匕首随之展现,醉翁将其取出,一手握着柄端,另手一拔出鞘,亮洁的刀刃将一抹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细利的锋刃仿佛未曾使用,随即收鞘,将其别在大腿一侧。
醉翁离开屋子,就看到泽荐已经骑在骏马背上,他一手拎着提灯,一手顺着骏马颈上的鬃毛捋了又捋,骏马只是安静地任由泽荐抚摸。
醉翁略感惊讶:“你们啥时候关系这么好?”
“我跟云云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对吧。”泽荐将脑袋贴着骏马的头蹭了蹭,只见骏马甩了甩脑袋,似乎想把头上的东西抖掉。
“行,那今晚就让你来驾驭。”醉翁在泽荐身后坐下。
师徒二人骑马的身影伴随着提灯光亮的照耀,驰骋在通往村口的道路,随之来到种满农作物的田地间,夜晚的气息与白天时相比似乎更加清新,即使更多了虫鸣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也不失静谧。
泽荐开口道:“等我可以去找爸妈了,师父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醉翁沉思一会答道:“先过你莘妈这关再说吧。”
“这你可以放心,只要不跟她提当猎人的事,我想她一定不会拒绝,要是有你带我,我不用当猎人也可以的,不是吗?”
“有点意思。”本该是泽荐与莘妈之间问题,现在却抛向了自己,醉翁沉思一会接着说:“但是去找你的爸妈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难道只想一直待在风扬村,不想去走遍世界每一个角落?”
“年轻的时候有这个想法,后来在风扬村生活过得挺满足,就没怎么想了,嗯......”犹豫了一会,醉翁接着说:“我考虑考虑。”
“太好了!”
泽荐的欢呼令醉翁感到可笑,“好什么好,我都还没答应呢。”
“嘿嘿。”泽荐笑而不答,更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向着前方黑暗中的亮光处驶去。
来到燃起各种炬火的村子边界,给师徒二人开门放行的守卫看到外面昏暗的夜色,不禁嘱咐师徒二人多注意安全。当大门完全打开,迎面吹来的风更多了几分阴凉,原本在白天能够一览无遗的景色此时已被彻底蒙上一片漆黑,若没有照明的准备将寸步难行。
临走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醉翁大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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