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么,都这样了,老天还是不偏不倚地选中她。
见客厅里的赵满满结束了通话,云慈才进去。
“满满,林清水那边怎么说的?”云慈先开口问。
“得住院。”赵满满眼眶如泪泉,洋洒不绝,那布满沟壑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直到把本就哭得通红的脸颊摩擦得血丝斑斑,泪水仍未休止。
赵满满坐着,云慈站着,他们只觉外面风声哀嚎无限。
“一切会过去的。”那么多的话到嘴边,唯剩一句。
……
“奶牛快生了,就在这几天,我得回去照顾。”赵满满起身。
“我回头打电话给你大哥,一家人在一起,满满,不用怕。”云慈柔和地说着。
赵满满点了点头。
看着赵满满的身影渐渐没入冰冷的月光之中,早就红了的眼眶,止不住地流出了汩汩泪水。
“妈妈,米饭今天怎么这么软呀?”赵晚晴扒拉着碗里蒸得十分软的米饭,好奇地问母亲云慈。
“因为米饭今天伤心了。”云慈心不在焉地解释。
天意怜幽草,何时重满满。
赵满满回到家,打开手电筒,去瞧了瞧牛棚里正在熟睡的奶牛,一切安好,才简单洗漱睡觉。
天上,星星点点;地上,辗转反侧……
四更天,奶牛哀嚎声从牛棚中传来。
赵满满迅速起身,匆忙披上衣服,打了几次院子里的白炽灯才亮起昏黄的灯光,把已经准备好的两壶热水抬到牛棚旁边,然后又跑去拿盆,期间呼喊邻居来帮忙……
奶牛坚强地忍受着分娩的痛苦,更盼望着迎接新的生命……
赵满满和阿婶用力地帮奶牛接生,又小心翼翼地拉扯着小奶牛的脖子和头部,好让小家伙成功出来。
俩人的脸上布满了汗珠,眼里充满着担忧。
“出来了,太好了!”帮忙接生的阿婶兴奋地叫到。
赵满满也舒了一口气。
牛棚里因奶牛快要分娩的缘故,垫了比往常更多的麦秸。此时,母牛正舔舐着新生小奶牛,止不住地欢快。
“我再去烧点热水。”赵满满抬着空水壶,准备去烧水。
“不用忙活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娃儿自己在家,醒来,怕闹腾不住。后半夜有什么事,再叫我。”邻居阿婶说完就回去了。
“那你先回去看孩子吧!过后我再拿点牛初乳过来。”赵满满回复到。
牛棚里,小家伙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站起来,刚开始,不尽如意,一次又一次地颠倒在厚厚的麦秸上。村子里有一种说法——小奶牛要给母亲磕好多个头,来感谢母亲的生育之恩,之后才能站起来。
赵满满收拾完东西,便站在牛棚外,在暖黄灯光地包围下,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看着……
钱可能不够,你得送过来市里?电话里头,丈夫说着。
隔天,赵满满四更起床。
院子里的灯泡坏了,她咬着手电筒,进了牛圈。
喂了奶牛、挤了奶、加了草……跟大嫂交代好喂养的事情,就着急赶路了。
夏夜的月光打在赵满满身上,她的耳边是草丛中促织鸣叫声,还有那松林中时不时布谷鸟的声音。
她把外套掖了掖,抱紧了怀里的东西,虽然月光很明亮,足以看清前面的路,但她还是把手电筒打开。她想跑步前进,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抓着她。她也不敢走得慢,之后她脚步走得越来越快,可就是害怕得跑不起来。她更不敢往周围看,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脖子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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