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已过。

赵满满日复一日,带着女儿去村卫生所输液,林向阳的咳嗽、发烧每况愈下。

林清水忙着买种、泡种。

赵满满道听途说,带着女儿去看镇上的老中医,林向阳的病情一丝丝转变也没有。

林清水忙着耕田、播种。

赵满满听从建议,带着女儿去县上的医院看病,林向阳的病还是不见好转。

林清水忙着插秧……

最后,赵满满听从县里医生的意见,让丈夫带着女儿去市里看病……

凌晨四点,电闪雷鸣,大雨下得很急,落在地上,溅起了半米高的水花,林清水背着女儿,赵满满为父女俩打着伞,浑然不在意自己已经全部没入雨水之中,大雨一根根地打在她身上,似乎要把她的衣服打出一个个洞来,才肯罢休。

一家三口被松林包围,渐渐湮没在黑暗之中,松林中时不时传出动物的叫声,似嚎叫、似哭泣。

赵满满的双手紧握伞杆,她靠近父女俩更近些,林清水察觉到妻子的异样,把背上睡着的女儿往上掂了掂,腾出左手,握紧妻子的右手。

伞有点难打,但父女俩人一点也没淋湿。

村里没有客运车,也不是客运车的必经之路,要去市里,得先走一段很长的路,到松林村,因为松林村是客运车的必经之路,出远门,都要到这里来搭车,先坐面包车到县里,然后再坐中巴车到市里。

为了方便,镇上有专门的大巴车可以直达市里,可凌晨五点就发车了。

不是松林村的人,要想不耽误乘坐,只得五更就起。

“现在天还没亮,等天亮了你再回去。”林清水站在大巴车里,从窗子往外喊去。

“牛奶馊了就馊了,别管了。”林清水还是不放心地再喊到。

赵满满望着大巴车疾风开去,俨然失了神。

林清水喊了什么,她没听清。

回去的路上,雨已经变小了,却还是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白天经过松林,并不像夜晚那么可怕,只是附近的村子,安葬过世的人都在这片林子,胆子再大的人晚上途经,那也是会害怕的。

赵满满回去之后,忙着做没干完的插秧。

家中还有两头奶牛,其中的一头奶牛就快分娩了,虽然活全部挤在一起,但她还是把活干得干脆利落。

这天晚上,赵满满早早地吃过晚饭,就去了大哥家。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插秧刚完,但人人都期盼着“稻花香里说丰年”。

赵满满坐在大哥赵仁家的客厅里。

座机静静地待在她旁边,她手里拈着林清水给她的电话号码。

她不会用。

“你先吃点水果,我马上过来弄。”大嫂云慈一边煮饭,一边朝客厅喊到。

云慈把煮好的饭放在蒸笼里,又往灶里加了些柴,之后来到客厅,按下电话号码,等了一会儿,拨通,递给赵满满。

“你先说着,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我先去忙活。”大嫂云慈说完,就去了厨房。

饭刚煮上,菜又已经洗好、切好,云慈坐在灶前的小凳子上。

往客厅望了又望,瞧见赵满满正在揩眼泪。

云慈的心里一揪。

同为人母,为儿女担忧乃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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