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禹低声道:“小棠,你听我说,沈摇竹即便是投靠元亲王,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元亲王府如今树大招风,一言一行皆可文章,定不会纵容她胡作非为,还有这场火,福祸相依,不见的全是坏事,云城官商勾结已久,这把火将他们的尾巴全烧了出来,至于沈雁回,她也许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柔弱不能自理,即便像世人说的东门府是毒蛇窝,那她毫发无伤不正是说明无人去为难她。倒是你,不要再愁眉不展了。”

沈初棠望着他深邃的眼睛,那里像一处山谷,山谷里有一座像他说的小竹屋,夕阳褪下胭脂色,南风吹绿满池塘。

倘若当年不是他一意孤行,如今他们也许早已定亲,不久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纷扰,与山为伴,与水为邻,自由自在的活着。

最终她眼里的幻像,化为了沈家大门前悬挂的那两只通红的灯笼。

她最终也只是点点头。

“我进去了,你回吧。”

云长禹直到看着她踏进了沈府大门,才转身而去。

沈家。

沈林持书房端坐,见沈初棠进来,忙问道:“事已至此,依你看要如何应付此事?”

沈初棠正要开口,瞥见窗外似有异样,她心思一转,走近沈林持身前的书案,手沾茶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

“瞒天过海?”沈林持说道。

沈初棠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

“父亲可还记得?当初这批云锦制作初期,曾织过一批,蚕丝染色时用错蓝草,导致错染的料子?”

“对,你想如何?”

“那批料子织锦至一半,方才发现色有了偏差,其实我们不说,外行人很难看得出来。”

“这可是欺君!”

“可是父亲,您也知道开春大选重新做的话定是来不及的。”

“可是色不同,呈现出来的图案定能看出差异。”

“父亲放心,瓦堂山的报恩寺后面,有大量的蓼蓝,复染手法繁杂,且年久失传,但是我记得城郊吴娘子的父亲曾于京城做过染人,据说他精通此道,曾有意拜访,后因杂事便耽搁了下来,或者此时才是最好时机。”

沈林持思虑良久,点点头道:“如今只能先行如此,但复染不可有丝毫差池,如若不然遇水则晕,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这时,沈初棠打了个嘘的手势,沈林持看向门外。

窗外的悄无声息,只能听到促织鸣叫。

沈初棠走近窗前,推开一条缝隙,见窗棂上的尘上有指腹印记,显然是有人来过。

“外面有人?”沈林持问道。

沈初棠收回窗扇,摇头道:“没人。”

沈林持放下心来,从书格里拿出枚响箭,交给她道:“我与报恩寺住持曾有渊源,瓦堂山上深林密布,途经报恩寺时有山匪出没,如果遇到什么意外,便放此箭,他定会助你。”

沈初棠接过玉佩点了点头。

“倘若此事办妥,圣上定会龙颜大悦,到时我沈府便又多了一份保障。”

说完转头又看向沈初棠,一副慈祥的面孔道:“你不是早就想去见四丫头吗,此事若成,我便让你如愿。”

沈初棠面上微笑,心下却另有打算。

“多谢父亲,但是东门府门楣显赫,岂是我等想见便能见到的,不如换一个奖励,希望父亲准许。”

“哦?你说。”

“九姨娘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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