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持捋捋胡须,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你为何突然对九姨娘如此上心?区区一个药方,你竟两次向为父提起。”

“这区区药方,可能就能救人一命。”

沈林持从书架最底层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她。

“不用等事成,现在为父便可给你,不过这药方我找人看过,并无特别之处,只不过是些养心安神的功效,她喝了也是无用。”

沈初棠接过来一看:“地黄,合欢皮,党参……”

确实并无奇特之处。

稍等,“血醴草?”

沈林持不屑一笑:“简直是天方夜谭,世上何时有这种草药,上古虞书里倒是写过,但谁人曾见过?”

沈初棠一顿,后道:“既然如此,那这药方便不要了。”

就在方才,她突然想到,最后一次见沈原嗣时,他说,过几日家里长辈要去北方远亲家过年。

如此想来,沈林持能如此轻易便将这药方交给她,一是这药方看似确实无用,二则他已经利用完沈原嗣,又或者说,沈原嗣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这张药方对他来说,已经威胁不到沈原嗣。

但他明显知道沈原嗣对九姨娘的情意,还依然答应他留在府里照顾,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沈初棠一面想着,一面将药方放在沈林持身前书案上。

“若无他事,女儿先行告辞,明日一早便去瓦堂山一趟。”

“我让刘一命随你同去,路途颇远,你加以小心。”

沈初棠擦擦额头,婉拒道:“不用了,有几个家丁随我便好,他还是保护父亲安全要紧。”

刘一命,西北人士,曾中过武状元,后因适应不了官场规则,被下冤狱,出狱后村里鼠疫肆虐,为了混口饭便去沿海城镇找了个码头搬运行当,又遇海寇劫船,因救渡口管事,被逼上船,本以为从此消停,后来海寇头子惹上了大人物,被一锅端了,他趁人不备,下水而逃,后来又被帮派看中,稀里糊涂入了丐帮,成了八袋长老,后来丐帮帮主去世,帮派瓦解,他又流落街头,被当成小偷撵了几条街,偶遇沈初棠,救了他一命,自此便跟着沈初棠进了沈家大院。

要命的是,自从他进了沈初棠院子,她院里不是走水就是死伤,但有一说一,这些人不是上了年纪病死的婆子,就是修房梁摔断腿的匠人,巧合的是,自从他来就出事,他随商队出远门半年,院子就相安无事,但是他一回来,院子里的孔雀和玲珑喂的兔子相继都死了。

所谓无巧不成书,从此以后,沈家流言,刘一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后来沈初棠忍无可忍,将他派去后厨烧火,因新来的厨娘放错了调料,导致沈府上下皆上吐下泻,唯独沈林持无碍。

在一众溜须拍马言论中,沈林持自认为是真龙天子,刘一命伤不了他身,便印证似的将他留在了院里。

说也奇怪,自从他去了沈林持院子,沈家再没有出过奇怪的事,不仅如此,自从他当了沈林持的贴身护卫,沈林持每每商谈只要是带着他,定能谈成,沈林持喜不自胜,认为捡到了宝。

沈初棠调侃他,灾星怎么成了吉祥物了。

他挠着头只憨憨傻笑。

沈林持见她推脱,强调道:“刘护院武功高强以一敌十,你带他有益无害,万不能推脱。”

“是。”沈初棠无奈应下,行了一礼便回了房。

沈初棠屋里,玲珑收拾完碗筷,将烛台灯罩掀开,拨了拨烛芯,又转身打水,一捎一捎放入浴桶,撒一些季春时节收集的桃花花瓣,花瓣入水,缭绕的热气夹杂着香气氤氲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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