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两全

晌食过后，云秋来传，管家已候在门外多时。

“安儿，去玩吧，集上好似来了些新玩意儿，你去瞧瞧有什么喜欢的。”

“娘，那我去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好，云秋，传他进来，看看什么事还得通传到我这。”

只见那管家躬身进来，也不抬头，只问道。

“老爷昨夜从落英坊带回来的那位芰荷姑娘，您看安置在哪个院子里？”

“又是谁送给老爷的，安排在章柳院西厢房吧，那还空着正合适。”

王苏合端着茶碗，呷了一口。

“夫人，那章柳院不是已经住进去两位姑娘了吗？是不有些不合适。”管家有些面露难色，毕竟是老爷刘兆才带回来的新欢。

“府里没那么大地方安置老爷这些小玩意，若是不愿，她大可出府，告诉她，住外边一切家用，公中不出，让她去找老爷吧。”

嗤笑一声，扭身进了屋内。

“小仲，你说我爹要这么多女人，他不肾虚吗？街里卖包子的朱老二就一个女人都肾虚，我前日还见他去那平安馆抓药，还听那小二告诉他那药一日两次，四碗水煎成一碗，服药这些日子不要行房…呜…”

原来刘安之尚未走开，正蹲在屋子东侧窗户下偷听。

只见那熊仲一把捂住刘安之的嘴。

惊恐道：“我的祖宗呀！您从哪听来的这些脏东西，可千万莫要再说了，要是让姑姑听见，以为是我教的，非扒了我这层皮拿去给夫人当脚垫不可，您可千万注意，小弟的性命都攥在您的手心里呢！”

“不说就不说嘛。”

刘安之扒开熊仲的手，撇撇嘴。

“嘿嘿，少爷，您说这话是您还不知道漂亮女人的好了。

今日集上来了些新奇东西，您晌里只顾着看卖艺的，都没好好去逛逛，您跟着小的我咱们好好地去瞧上一瞧，不然实在可惜今日这集了。”

刘安之被自家这小厮拉起身往府外走去。

…

“云秋，今年你已四十有二了，我也三十有九，你我年少相伴到如今也有三十二年了，实在是日月匆匆、窗间过马。”王苏合低头呷了口茶水，便将目光看向窗外，面如平湖，心中却是起了波澜。

“小姐，既是人心难测，那咱们就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去管那些冗杂琐事，免得无端劳了心神。”

“真能如你这般说得便好了，只可惜活在世上便要受这无边业障的侵扰，只求吾儿此生清静安宁，无甚烦恼。”

“小姐呀，这世上安得事事两全，婢子只求三位少爷安康，您也安康，云秋能长长久久陪着小姐，就算婢子日日供给神佛的三柱香烧得不赔本了。”云秋巧笑嫣然。

“你呀，惯会逗我，烧几炷香心都不诚。不过也是，活在世上安得两全，只求安康便是幸甚。”

…

刘安之和熊仲出了府往集上去，两个半大小子，一个左瞧一个右望。

只看得边上烧饼铺老板娘觉得好笑，伸手招呼他俩。

“熊仲，你小子又带着二少爷找什么呢，看你们两个东张西望，好似让贼人盯上了似的。”

“我的好姐姐，不是听说今日集上有些好玩的嘛，我这不是带着二爷凑凑热闹。”熊仲挠头讪笑。

“你找今日那卖虫老头啊，那你可走反了，他晌里在这边，这午后搬着摊子往南边街口去了，现在都马上散集了，你带着二少爷往那边去找上一找，许是还没走呢。”